钟璃道:
“被某种存在在层面上进行了抹除。”
留云咬着牙齿,声音从齿缝中流出:
“某种存在?某种存在为什么会盯上他。”
“他的身份特殊...没人知道他做了些什么,”
对于这方面,钟璃实际上也很疑惑,
与何离一样,她也并不认为只是救了几个夜叉,便会引来维系者的抹杀,
那问题便只能出在他使用的那把武器上了,
那把诞生便注定有着逆天能力的武器。
而这也是钟璃疑惑的地方——他为何要做那把武器。
他当时给自己的理由是‘提升实力’,
在与何离交谈中,在蛛丝马迹中,她也的确注意到何离有个想法,
他似乎想改变什么,
也许这份改变中,包含着维系者所不容的事情吧。
...
“他的心已经被抹除了,待身体上的神性消失,他便彻底消逝了,”
钟璃叹了口气,转过身去,不忍再看病床上的何离:
“而我,也只能延缓这份神性消失的过程。”
消逝二字让房间内彻底寂静下来,
余留屋外的雨声敲打着瓦片,
半晌后,屋内再次响起声音:
“失去心的支撑,只是维持神性,他也不会醒来,”
而对此,她再次转过头来,目光严肃地扫视屋内的二位女子:
“若你们相信他,相信他终究会回来,我便有个主张...”
...
钟璃眼里有些挣扎,她低头垂手,似乎极为为难,
但没过多久,她终究还是说了出来:
“任凭他离去,然后等他再次回来。”
这句话出口,便如抽出了某些东西,让一向如岩石般耸立的钟璃,身躯晃了两下。
她也知道,这句话对她们有多残忍,这个选择对她们而言有多痛苦,
但这个选择必须要有人提出,
若只是因为不舍,便让何离如活死人般百年千年地躺在这里,
那么无论是对谁,都是一件十分痛苦的事情,
因为,在长久的如等待奇迹般守候他醒来的时间里,同时也掐断了他再一次出现在这个世上的机会,
要先让他离开,他才会归来。
但这也是有代价的,代价便是——
提出建议的那个人,在在任凭何离死去和归来的这个时间内,
势必会承担绝大部分何离死亡的代价——
‘是你主张任凭他死的,结果他现在还没回来,都怪你!
早知道就让他睡在那了,谁知道哪天会有奇迹呢?’
这个选择必须有人提出,
而对于钟璃来说,
这个选择,便只能钟璃来提出,
她愿意承担那份责任。
...
沉默,又是良久的沉默,
对于何离的特殊性,在场的三位都很了解,
他总是会不停地去又来...
但那只是了解,就只是了解而已,
对于这种虚无缥缈的事情,
没人敢赌,
若他...刚好不能回来了怎么办?若这是他‘最后一条命’了怎么办?
如果,有很多如果...
死亡是个很沉重很沉重的词。
...
不知过了多久,
“若找不到办法...那就...”
...
“或许我有个办法。”
哐当,门突然被打开了,说是打开,实际上更像是撞开,
三人不约而同地转过头去,伴随着阳光与水汽的涌入,看到了在门口微微颤动的少女,
她的目光定格在那道躺在床上的身影,
停留在已经空空荡荡的胸腔,
强忍着因疼痛产生的痉挛,她的声音有些颤抖:
“我有个办法能让他醒来。能...能别让他死吗?”
...
“什么?!”
本已绝望的留云和坐在床头的萍儿,一下子直起身子,眼里爆发出耀眼的光芒,上前一步来到归终跟前,
“你有办法?”
“我...我想试试...”
面对两人期盼的目光,归终点头道。
而不远处的钟璃,听见她的话,却不由得皱起了眉,
试一试,莫非...
果然,下一刻,归终便捂住了胸口,
她转过头,看着床上的何离,
“我的心,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是他给我的。”
...
留云突然拉着萍儿出去了,
与其说是出门,却更像是避嫌,
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归终,也不知道该处于什么视角,
若是用何离夫人的角度来看,她肯定是一百一万个愿意何离醒来的,
如果可以,用她自己的心来换都行。
但若是从另一个角度来看,若何离的醒来,换的却是归终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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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便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但她知道自己这时不该在场,
她怕自己的在场,会不由自主地去迫使归终做出一些选择,
归终的选择应是自由的,
愿意也好,不愿意也罢,
她不会仗着夫人的身份去绑架别人,
想来,若他还清醒,也不会希望如此。
无论成功与否,她都能接受。
...
“你确定吗?以如此大的代价,便只是为了试试?”
钟璃目光严肃地看着面前的少女,不断重复道。
暴雨似乎更加喧嚣了,狂风不断拍击着窗子,
归终坐在床头,轻轻抚摸着何离的面颊,
目光渐渐出神,
似是回忆般的喃喃自语:
“从与他相遇的第一天起,他便一直在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