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污渍全部洗净,彻底露出那张素净的小脸时,蔺淮言深沉的眸子蕴藏着潮涌,指腹轻轻摩擦着她的脸颊,顺着那抹绯红滑至她的耳边,挽起碎发。
“走吧,他们还等着在。”
啊.......?
沈初回过神来,少卿大人这副皮相学起那些放荡公子的模样,轻易就让人乱了心神。
她尽量装作无事的样子整理好发髻,跟他一起离开,只是站在门口时,还是有些不知所措。
是的,在她想起坠崖上一幕时,激烈的情绪起伏,让她记起来了少卿大人,还有在京城断断续续的片段。
只是她不知道如何面对蔺淮言.
山崖上他怕连累自己时的放手,深深地触动了她的心,让她无法再逃避那深于主仆之见的情愫。
而这也是时晏让她失忆的原因,如果她不曾短暂地忘记,她不会为时晏拿起银针。
可即便她看出来了蔺淮言对自己的情意,但是她只是一个小衙役,小仵作,一个背负一百八十冤魂的罪臣后人,身份悬殊,又如何能接受?
所以继续装失忆,未免不是一件好事。
蔺淮言见她不安,安抚道,“不用怕,里面的人你在赣州已经见过一部分。”
“嗯。”沈初主动推门而入。
屋内几人齐刷刷地看来,没有惊讶,甚至满脸期待。
钱玔第一个冲了过来,请沈初进屋,“来来来,快上座。”方才他还正愁去哪里找沈初时,就见世子旁若无人地牵着沈初走进客栈,然后进了厢房,他激动不已地将这件事情告诉了房内正在等候世子的所有人。
沈初见眼前熟人们的目光一直在她和蔺淮言身上打转,默默感慨自己的机智,继续装失忆真好。
她若无其事地找了个位置坐下,蔺淮言坐在她身旁靠里面的位置,季多和凌策也从围观中走到蔺淮言身后站着,钱玔坐在沈初对面,徐知行神色复杂地站在钱玔身侧。
当众人分散开后,沈初这才看见屋内还有一人,坐在左前侧,方才站立的几人将他挡住,不,或许是季多、凌策他们在没确定进来人身份之前,刻意遮挡住他。
此人弱冠之年,和钱玔不相上下,略微苍白的脸上,有一双清澈的眼眸,眉眼间和李修渊有几分相似,却带着难以掩饰的病态,他抿嘴一笑,对蔺淮言道:“兄长也不为我介绍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