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三人上船,那渔夫便摇着渔船,向对岸而去。
等摇到大河中央,渔夫突然一扔船橹,哈哈大笑,对着暮云道:“小娘子,咱家对你甚是佩服,知道咱家的营生,还敢上咱家的船。”
渔夫说话间,从舱板抽出一把腰刀。
渔夫单手握刀,指着洪浩道:“这位小哥,多谢今日送来两位美娇娘。咱家也是讲究人,为了谢你,你就自己跳吧,好歹留个囫囵全尸。你且放心,我自会替你好好照顾两位。”
洪浩摇头苦笑,却不理会渔夫,望向暮云道:“你怎知他是打劫的?”
暮云叹道:“我不但知他是打劫的,我还知他一会跪下求饶,必定说上有八旬年迈老母,下有三岁待哺幼儿。这一千多年了,还是无甚变化。”
渔夫见两人自说自的,却不理他,顿时暴躁,狠狠一刀便向洪浩面门砍过去。
洪浩并不还手,只是一退,便在河面之上凌空站立。
渔夫一见,知今日遇到神仙,立刻扔掉腰刀,跪在船板上,磕头如啄米:“神仙饶命,小人上有八旬年迈老母,下有三岁待哺幼儿。今日猪油蒙心,一时糊涂,求神仙给小人一次机会。”
洪浩仍不看他,只对暮云道:“被你全中。”
暮云笑着对渔夫道:“原是给过你机会,未上船之时便有言在先,怪不得我。”
渔夫这才想起暮云给他说过,不过当时他只想着这女子的好看,一会搂在怀里是如何的快活,根本不曾想到竟是他的一次保命机会。现在后悔也是不及。
暮云又道:“你听好,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此刻跳下船,游到岸边,我便饶你不死。”
渔夫听罢,惊疑抬头,他原本就是河边长大,水性颇佳,便是从此岸游到彼岸也不成问题。
暮云道:“还不跳,我可要变主意了。”
渔夫听罢不再迟疑,噗通一声跳进大河,开始向刚刚出发之处游去。
他自恃以他的水性,轻松游到岸边,今日偷鸡不成蚀把米,但能捡回一条命,来日总还有翻本的机会。
谁知他游了良久,眼见要到岸边,却不知怎的又在河中央了。心中暗暗叫苦,情知神仙用了法术,但此刻除了奋力前游,别无他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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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重复几次,渔夫开始发慌,动作也不似先前连贯流畅,越来越慢。
洪浩有些不忍,道:“何必如此折磨他,要么给他个痛快。”
暮云摇头:“那多没意思,他痛快了,我却不痛快。你都元婴了还不会杀人?”
洪浩想想,道:“的确还没杀过。不过我师父教过我,杀人最好一剑斩掉头颅。”
暮云摇头道:“你师父也不会杀人,杀人这么有趣的事情,怎么能一剑就结束了呢?这样对方连害怕,恐惧,后悔,痛苦,绝望什么都没有经历便结束了,实在是太无趣了。”
她越说越兴奋:“凌迟、腰斩、烹煮、木马、活埋、梳洗、车裂、抽筋、剥皮、炮烙、刳剔、开口笑……这些各有各的妙处,总之,杀人就是要一点一点慢慢杀死才有趣。”
苏巧在一旁听得冷汗直冒,不寒而栗。她原本以为,自己没有转性之前已经算是心狠手辣,冷酷无情之人,没曾想和暮云比起来,完全是小巫见大巫。
洪浩更是宛如听天书一般,暮云所说,他不仅没见过,好多更是听也没听过,但是仅仅从名字就可知道,都是一些残忍至极的杀人手段。
这个平日看着与人为善,极好说话的绝美女子,心里居然如此疯狂扭曲。以虐杀为乐。
此刻洪浩和苏巧才隐隐明白,为何姜暮云会被陆举镇压在锁云洞。想到是自己解开的符箓封印,洪浩突然感到强烈的自责和不安。
如果今后暮云大开杀戒,他根本无力阻止,那这样看来,今后被暮云杀死的每一个人,他洪浩都脱不了干系。
洪浩越想越怕,越想越悔,但此刻想什么亦是无用……洪浩只能暗下决心,拼尽全力把暮云留在身边……不过他也知道,拼尽全力只是图个自己心安,暮云要走要留,他原是作不得主。
暮云发觉洪浩苏巧二人神情有异,立刻明白,她笑盈盈道:“放心,我杀的,都是该死之人,却不是无辜良善之辈。”
说话间,那渔夫,已不见挣扎,沉入大河消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