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澹将茶盏放下,脸上看不出一丝恼怒,轻笑道:“你们都觉得他不对劲,他自己又怎么会察觉不出来。青州的战事皆因他而起,不说结果如何,蠢人能惹出这么大的麻烦来?”
秦复疑惑不解,“那他图什么?”
秦澹开口想说什么,摇摇头,笑了笑摆摆手:“算了,祸从口出,不说那么多。”
端起茶盏咂摸几口,老人颇有兴致地开口道:“都说圣人口含天宪,言出法随,那岂不是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且容不得旁人置喙。做不得圣贤的就得谨言慎行,不定那句话就得罪了人,惹祸上身。怪哉怪哉,那是人因话圣呢还是话因为人而对呢。”
明知故问的老人自娱自乐,秦复闻言只能笑笑,没办法,他是真的弄不懂这些弯弯绕绕。
秦澹却不肯放过他,敲打道:“读书要是有习武那股劲儿就好了。”
秦复知道秦澹又要开始给自己开讲堂了,连忙岔开话题道:“姚小侯爷扔天牢里那两个人怎么办?”
秦澹闻言,脸上的轻松一扫而空,重重叹了口气,思衬了半晌,道:“已经纵容过姚家了,私愤也泄过了,那两个人好好看起来,不能死在天牢里就是了。至于以后如何,再打算吧。”
秦复犹豫道:“姚家指定的杀害姚家公子的凶手,我们不闻不问是不是不太妥当?要不干脆...”比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秦澹瞪眼吹胡子道:“妥当?现在就是最妥当的!他姚万重死了儿子,自己一句不提,任凭自己大儿子从青州一路上蹿下跳回了洛京,还闹到我这京兆府里来,人往天牢一扔,让我给他擦屁股?他跟我京兆府报案了吗?还杀了他们,他们自己怎么不杀,还用你来动手?杀了容易,以后他们问你要人你怎么办?你呀,猪脑子!”
秦复委屈道:“那我们留着干嘛啊,整个一烫手山芋啊。要不甩出去吧。”
哪知秦澹再次摇摇头:“甩给谁去?有别的地方去,姚文意至于甩给我?我跟他们姚家可没交情。”
秦复听起来只觉得这明明白白的事情似乎很复杂,那自己就还是别想那么多了,未必想得明白,但是累啊。
秦澹自然有自己的打算,姚文意这疯发得太过刻意,明眼人谁看不出来演的一场戏,保姚昶?那就这么把姚昶给自己留下了?
无非是想告诉洛京所有人,姚修武的死,事儿还没完呢,姚家不怕为此得罪人,在青州不怕,回了都城同样不怕。只要是与此有关的,睡觉最好都睁一只眼。
秦澹松了一口气,姚文意这样一闹也好,起码所有人都知道自己起码跟姚家是没什么勾结的,他姚家也是不屑跟所谓的京官们结什么情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