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管城的街边野小子,怎么以如此匪夷所思的方式出现?
她不禁看向身后高台上,却是一无所获。
老和尚澄荼舒展了身体,面对皆是看向他的诸人,笑呵呵双手合十:“阿弥陀佛。”
山丘上下,无论听到与否,见国师如见佛陀垂首,皆是以佛礼相敬。
澄荼侧身对李遗道:“阿牛施主,梁宏施主本意你与范施主一道前往六不寺,但老僧反倒觉得,十几岁的人不应该与几十岁的人走同一条路。佛讲轮回,是讲前因也讲后果,世人却只看后果从不回头看前因。六十岁的人总想六十岁和六十岁以后得事情,连他自己都忘了自己在十五岁的时候想的是什么。阿牛施主,你平素是回忆往事更多,还是设想以后更多?”
李遗闻言扪心自问,看着老和尚真诚的眼神,郑重道:“师傅,其实,我没有想过去,也没有想以后。我总是觉得,我没有以后。”
老和尚面露悲苦色轻轻摇头:“老和尚所想,与您所想,如不能共鸣,则老衲此刻依然能带你回六不寺。若施主对当下有所向往期待,那就说明老衲对了。红尘虽苦,但经历之人不应使未经之人却步岸边,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业火,煅烧苦痛,却成涅盘之功。”
李遗似懂非懂,懵懂点点头,却执拗地问出自己向来最爱问,即使到了此刻依旧忍不住要问的问题:“大师,为何是我,为何如此对我?”
澄荼微微一笑:“阿弥陀佛,施主有慧根,往后久居洛京,可多去六不寺与老衲论禅,乐意之至。”
“至于施主所问问题,老衲有一问可解。头悬日月,为何是此日此月?为何偏是日昼月夜?”
李遗依旧是懵懵懂懂。
一身华服的世子赵宣已经亲自带队步行前来迎接。
沿路众护卫、武士纷纷跪地相迎。
行至近前,澄荼率先见礼,赵宣连忙以佛礼回敬。
未及赵宣开口,澄荼指着傻傻站着的李遗率先道:“这位施主不懂宫中礼仪,世子莫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