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下无人,树影阑珊。
黎瑜探起半个身子,越过中间的条桌,笑吟吟看向李遗:“义兄如何不忍让我?”
李遗绷的面庞难以保持,干咳一声掩饰自己的脸红心虚:“与县主玩笑了。”
两人之间的隔阂好似在这一来一往的言语中消弭。
黎瑜摆弄着已经冷掉的茶水,贝齿轻启道:“今后不用一口一个县主,叫我黎瑜,不过我更乐意家里人叫我小鱼儿。”
李遗一怔,随即用笑容掩饰自己的无话可说。
家里人,我算吗?
已经不知道如何继续二人间的话题,李遗正欲告辞,黎瑜又开口问道:“你准备离开洛京了吗?”
李遗点点头又摇摇头:“想回家去,但是总觉得在洛京还有什么事情没做完,可是又想不起来什么事没做。”
黎瑜手托下巴,一副期望的样子:“那就不走咯。”
李遗不置可否。
二人谁都没有起身离去,却也没有新的话题。
茶盏彻底失去了温度,风霜露气也越发浓重了。
李遗困意渐渐上头,正欲开口告辞,耳尖微动,瞬间精神提到顶峰,对阴影处厉声喝道:“谁!”
黎瑜一瞬间也没了困意,惊恐地站起身自然而然地藏在李遗身后:“什么?”
李遗没有答话,目不转睛地盯着廊亭外假山旁的阴影处。
那里的黑暗团成一色,可李遗却确定自己听到了那里发出的声响,以及被刻意压抑下得呼吸声。
李遗心里暗暗感叹梁泊赠给他的呼吸法残诀绝非凡品,不但让自己强身健体拥有自保之力,还在无形中提升了自身五感。
黎瑜由一开始的惊惧变得狐疑,她松开拽着李遗衣角的双手,嗔怒道:“你是不是故意吓我的?”
李遗不由分说一把推开她,猝不及防的黎瑜瞬间摔倒在地。
黎瑜震惊到无以复加,只是她的怒斥还未出口,抬头就看到了让自己毛骨悚然的一幕。
李遗与一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黑衣人双拳对双掌,四手覆在一起苦苦支撑。
而就在黎瑜方才站立的地方,一柄尺许长的短刀倒插在地,刀把还在微微晃动。
李遗身子止不住后仰,事发仓促根本来不及运气调力,一口气不上不下地卡在胸口涨得他面目通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