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赵煦亲政的第一份进士榜单,这份榜单经过杨畏等新党官员调整以后,凡是对元佑变政进行批驳的都往前提,部分名次靠前进士甚至直接要求朝廷启用当年熙宁新法。
士林风气的转变在于,不管榜单本身有没有倾向性,进士的排名明明白白放榜出去,能参加试进士考本来大家差别就不大,没有人会去把整个进士试卷通读一遍,有心人也不过拿前几名看看。排名靠前的进士在同科交流中会占据显着的位置,他们的言论更引入注意,往往会影响更多的人。
政事堂新党的几个人最初不过想找个新法的突破口,首先得大家来论这个法度。但事情的走向让新旧两法更加不容。底线怎么拉低?就是这么一步一步演变出来。
王安石的《荆公新学》让士子为之一震,新党把它捧上神坛,部分考卷中都有这方面的策论,就当时来说还不算影响特别大,当然取士的人开始有了偏向性。
旧党上台,恢复诗词,取缔相关策论,表面上看旧党赢了,实际不过是把这道裂痕加深,这个学说已经传出去,本身也有其道理。这个做法帮王安石扬名,王安石在士林中本就影响极大,士子根据自身利益和新法相契的自然还是会去读,倒是偏于旧制的人对这学生不屑一顾。这本身就是一种割裂。
新党这一次在殿试上通过考试让士子做出选择,这更是把分歧显现化,对错的本身在于新旧两法的选择。结局让更多人不得不选边站。要知道,新法旧制其都有可取之处,也有偏颇的地方。
治政可以有偏向性,但各种学说都应该可以存在。作为士子中的上级阶层,得给整个士子们空间,让他们自己去探寻,去摘取发展完善。随着时间的推移,新法好的东西也慢慢会成为旧制的一部分。
……
高太后最后这两年,心中是有一定的悔意,她对新党的打压太狠,实际最后拜相的人,高太后是有意平衡一下旧党,比如她后来屡屡想重用的范纯仁、苏颂和苏轼等等人,包括一直的左相吕大防,不管是否跻身旧党,他们更像温和派。这些人更想把争端限定在事,而不是人。
人和事本就容易搅合一起,从高太后去世,到范纯仁最后离去,半年不到的时间,政事堂再也没有了曾经的大佬。高太后政事堂最后的结局只是撕开了一个血淋淋的现实,底线再拉低,新旧两党越来越难以调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