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太极二月初八拂晓于塔山拔营出发,率大军北上锦州。为防备孙传庭的追击,他安排佟图赖领汉军正蓝旗7500人设伏于通往塔山的必经之路上。
皇太极原本以为中了埋伏的明军会怯战退回宁远,可没想到孙传庭竟然愈挫愈勇,率领两万多明军一口气杀到了塔山城下。当接到多尔衮的军报之后,为防止塔山失守后陷入两线作战的困境,皇太极命令佟图赖所部原地掉头,马上增援塔山,巩固城防。
二月十一,由豪哥、齐尔哈朗、多铎统率,正蓝、镶蓝共计人的先锋部队抵达杏山城下。杏山城由马科奉洪承畴之命领军3000进行驻守。由于实力相差悬殊,为避免不必要的损失,魏渊建议洪承畴主动选择战略性放弃杏山,合兵锦州,依靠锦州坚城进行固守。
无疑魏渊的建议是当下最为稳妥的选择,洪承畴难得同魏渊合拍了一次,接到命令的马科连夜撤出。二月十二,满洲的先锋军兵不血刃占领杏山,短短10天的时间,小小的杏山城四度易手,战事之激烈可见一斑。同一天,几乎无人驻守的松山堡也被孙得功的汉军正白旗攻占。
二月十三,象征着天子威仪的銮舆出现在杏山城外。从塔山到杏山,皇太极率领十万大军浩浩荡荡,日夜前进,一路上他有时骑马,有时乘轿。坐轿,不仅仅是出于身体原因的考虑。身为满洲的主宰,皇太极牢牢地掌握整个清国的一切军国大权,每天来自盛京朝廷的各类重要文书都会被快马送到军中,由他裁决。
到了杏山城外,皇太极并没有立刻进城,而是传令大军开往小凌河南岸巡视。
短短三四天的时间,曾经激战过的痕迹便变得难以寻觅了。皇太极乘坐的金黄色大轿河南岸的空地前落下,即刻便有大批身穿黄马褂的侍卫兵在四周布置好了警戒,身披重甲的正黄旗摆牙喇恭敬的在轿前摆好御椅,上铺绣有团龙图案的坐垫。一切都准备停当之后,众多文武官员垂立于轿子两侧,皇太极这才缓缓迈步走下轿来。
一连数日,辽东的天气都是阴云低垂,让人觉得霜风凄厉。皇太极下轿之时,迎面恰有一阵旋风吹过,卷起阵阵黑土,顿时迷了他的眼睛,好一会才缓过劲来。
尽管天气不佳,但却并不影响皇太极远眺锦州城。之所以亲临列河南岸列阵,皇太极一是为了看看锦州的城防布置情况,二是为了向那位素未谋面的对手魏渊示威,他在用行动告诉魏渊,我来了。
远远望去,雄峙而不规则的城墙使得锦州城显得坚固异常,城墙之上箭楼林立。站在城外隐约可见城中高耸入云霄的寺庙古塔,层层飞檐,历历入目。风吹阵阵,仿佛也带来了房檐之下的铃声。皇太极曾经不止一次在这座坚城面前铩羽而归,可如今他有自信拿下锦州。
这两日捷报不断传来,整个辽西走廊,塔山以北、锦州以南已经尽归满洲所有,纵使锦州的城防再坚固,也不过是座孤城罢了。从大明朝廷内部打探来的消息,明朝皇帝崇祯已经再也派不出援兵前来增援锦州了。
尽管身体不适,天公也不作美,可皇太极的心情看起来很好。魏渊声东击西的计谋虽说打了他个措手不及,令这位满洲霸主损失了些颜面,可从目前来看,锦州还是一座孤城,面对满洲八旗10万多精兵,锦州城内的洪承畴、魏渊、祖大寿等人不过是做困兽之斗罢了,在没有援军的情况下,取胜不过是时间问题。
兴致颇高的皇太极叫来了范文程,说道:
“范先生,锦州城就摆在那里,你说该如何取之呢?”
范文程毕恭毕敬的先施了一礼,而后回答说:
“回禀陛下,我军以锦州为饵,目的在于围城打援。如今洪承畴13万人马损失惨重,纵使有那魏渊的支援,我大清依旧占据着绝对优势。依臣下之意,对锦州可围而不攻,待到城内弹尽粮绝,我军自然大获全胜。”
“哈哈哈!”
皇太极爽朗的笑了起来。
“范先生可不能只挑朕爱听的说啊!洪承畴、魏渊不过区区3万人马,我大清此番总计汇聚辽东的总兵力已达十余万人。在粮草消耗方面,只怕等不到锦州城内断粮,我们的粮食就会先难以供给了。”
“微臣唐突了。”
“朕能想到的,你范先生不会想不到的。你心中是如何想的,尽管说来便是,朕恕你无罪。”
“陛下圣明!常言道‘军马未动,粮草先行’。我大清十余万大军云集于此,粮草能否顺利供应是关系到战争走势的决定性因素。臣斗胆请求陛下移驾义州城,义州不仅有大量的军粮储备,而且此地以北乃是我大清统治多年的领土,便于临时就地征粮。”
义州城是皇太极亲自下令修建的一座新城,位于锦州以北一百二十里的地方,是清军囤积军粮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