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使华佗、扁鹊再世也救不回来。”
“那些伤重不愈的死者,其死因大多都是伤口发炎。”
“不论是总长左上臂的那两处被弹片扎中的伤口,还是他腿部的烧伤,都是很容易发炎的伤口。”
“实不相瞒……根据我个人的经验,总长他接下来会很危险……”
听到这儿,青登等人的脸色变了数变。
他们的心情就像是坐过山车。
刚登至顶峰,就“呼”的一声直坠而下。
然而,他们万万没想到,这架“过山车”居然还没到终点,它倏地爬坡,又开始向上行驶!
因为南条秋三郎的话音竟还未完:
“事已至此,我也只能把死马当作活马医了。”
“我已经给他敷上我的家传秘药。”
“能做的我都做了。”
“总长是死是活,就全凭天意了。”
此言一出,青登等人全都愣了。
聘雇对方这么久,青登还是第一次听说他还有个“秘药”。
他不由自主地追问道:
“‘家传秘药’?什么样的秘药?专治伤口发炎的秘药?”
南条秋三郎点了点头:
“嗯,可以这么说。”
“在唐土的唐朝时期,长安城的裁缝会把长有绿毛的糨糊涂在被剪刀划破的手指上,来帮助伤口愈合。”
“我家祖父根据这一故事,推测长有绿毛的糨糊中含有一种促进伤口愈合的成分,故试着以此为原料,制作出效用强大的治伤药物。”
“其具体经过,我就不赘述了。”
“总之,祖父呕心沥血地研究,前后耗费了二十余年的时间,总算是成功制作出这一秘药。”
“经过反复试验,此药在治愈伤口时,确实是有独到的功效。”
“根据我们祖孙三代的细致观察,在涂敷此药后,伤口发炎的可能性大概会降低一成左右。”
“这药极难制作,所以量很稀少。”
“我只准备在最紧急的时刻才动用此药——而现在,正是使用它的时候。”
“总长很关照我,我不能不报恩。”
“不过……我还是先把丑话说在前头吧。”
“我这秘药绝非万能。”
“便如我方才所言,即使使用此药,也只不过是把伤口发炎的可能性降低一成,并不是敷了它就万事大吉了。”
“总长能否挺过去,就全看他的个人造化了。”
所谓的“峰回路转”,便是指这种状况吧。
南条秋三郎语毕后,青登等人的面部线条微微一松。
虽然还是忧心忡忡,但总归是变得不那么紧绷。
拿长有绿毛的糨糊涂在被剪刀划破的手指上……青登对这故事有印象。
前世时,他在初中生物书的“青霉素”那一篇章看过这个故事。
长绿毛的糨糊之所以能治伤,便是因为绿毛产生的物质有杀菌的作用。
到了20世纪,这物质由于某科学家的一次幸运过失而被发现。
再之后,这物质被提纯、制成人类的第一种抗生素——青霉素。
根据南条秋三郎的描述,他的家传秘药应该就是一种跟青霉素相近的杀菌药物。
当然,此药跟真正的青霉素相比,肯定是不能相提并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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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使是真正的青霉素,那么它的治伤效果绝不可能只是把发炎概率降低一成。
倘若有青霉素在手,治好山南敬助的伤根本不在话下。
怎可惜……青登根本不懂医学。
就凭他这只知道“勤洗手,多通风”的无比浅薄的医护知识,在19世纪60年代的封建日本弄出青霉素根本就是无稽之谈。
少顷,青登长出一口气,稍稍整理情绪。
他环视周围一圈,发现永仓新八、原田左之助等人都沉着张脸,颊间染满悲痛之色。
于是,他用力地拍了两下掌,将众人的注意力都给吸引了过来。
“好了,都抬起头来吧!”
“别露出这种‘山南敬助已经死了’的表情,他还没死呢!”
“敬助虽未脱离危险,但我们都知道,他是体魄强悍的剑术达人!”
“区区伤病,能奈他何?”
“他一定会痊愈的!”
“既然他已经睡下,那我们也别在这儿杵着了,免得影响他休息!”
“都散了吧,该干嘛干嘛去!”
听到青登这么说,永仓新八、原田左之助等人面面相觑,然后纷纷点头,各自退散。
南条秋三郎提起他的药箱,也准备离开。
可他刚迈两步就被青登给叫住:
“南条先生,请留步。”
青登三步并作两步地追上南条秋三郎。
“主公,怎么了?”
“南条先生,可以请您今晚再去给小司看看病吗?”
昨天晚上,南条秋三郎奉青登之命前往总司的营帐,却吃了个闭门羹。
无奈之下,南条秋三郎只能回去向青登汇报“冲田队长休息了,只能等之后再给她看病”。
对于总司的久久未愈的咳嗽,青登一直记在心里。
这个时间点,总司肯定还没睡,于是他便让南条秋三郎趁着现在去找对方。
南条秋三郎闻言,立即点了点头:
“好,我先换身衣服,随后就去冲田队长那儿。”
……
……
天满山,离本阵很远的某处山林——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趁着四周无人,总司放声咳嗽——唯有在离开大伙儿的时候,她才敢解放体内的病痛。
因为咳得太猛、太用力,所以她不由得弯下腰杆,四肢着地,面朝黄土。
滴答、滴答、滴答……
一滴滴鲜血沿其唇齿淌下,洒落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