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渡安静地站在一旁,无言地看着。
那青年比他还要沉默。他仿佛是一块捂不热的冰,直直地矗立在沈流月的墓碑前,一言不发。
等到他离开的那一刻,他都没有说一句话。
或许他有话要对沈流月说,但想起过往种种,他又放弃了。
青年似乎听到了有人上山,他微微侧过脸,瞥了眼山路的方向,又收回目光。
一个吐息之间,那青年的身影消失不见。唯有几片草叶飘飞,证明他来过这里。
沿着山路而来的是沈欢。沈欢匆忙地跑了几步,来到墓碑前,却什么都没发现。
他面露困惑,这时方渡适时出现。
“原来是先生。”
沈欢见到方渡的那一刻,悬着的心落下来。
他顿了顿,要问什么,却又咽回肚子里。
方渡接过话来。
“我看到了一个陌生的青年,来到沈宗主的墓前。”
“是……是他……”
沈欢几乎在一瞬间就能对号入座,但他转脸就露出恼怒的神情,似乎对那位青年有着诸多不满。
“既然当初决定背弃师门,他还回来作甚!如果后悔了,那就别那么决绝地离开啊!”
沈欢说他让师父伤心,明明师父待他那么好。
方渡在心里微微叹气。看来沈欢不懂那个人,那个人也不能理解沈欢。
他要从沈流月这里得到的东西,偏偏是沈欢最不缺的。
他希望沈流月能认可他。
沈欢没有抱怨太久,他的怨言早在几年前就说烂了,说到不愿意再说。
念叨再多遍,又有什么用呢。决定离开的人,终究不会回头。
沈欢是来给沈流月墓碑前的花瓶换水的。他心想方渡特意赶回山中,必然是有一些话想单独和师父讲,所以没有打扰他,换好水之后就离开了。
方渡站在沈流月的墓碑前,芳草萋萋。
他静静地站着,没有去触碰沈流月的墓碑,像她生前一样,平静地对话。
“你在最后时刻给我的遗言,我收到了。我会时不时来月溪宗看看,但我想,沈欢是个值得托付的人,你跟我,我们都应该相信他。
流月,你生前惩恶扬善,积下福德。我想我们还是有再见的机会。
若是你能认出我,自然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