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望心中有些奇怪,从周围的众人言语之中,他能够听出他们对于自己的敬重。
他们所说的话似乎并非是奉承的言语,而是发自肺腑,真心诚意。
这有些不合常理,陈望本来找借口过来巡营,是想要调拨一些军资拉拢一下这些土兵。
其实在一开始的陈望就已经发现了端倪,自从他刚刚入营开始,一众土兵看向他的眼神却是都充满了敬重和激动。
陈望很清楚的知道自己的声望,也很清楚的知道自己的作为最多最多只是让土兵生出些许的好感,而不至于收获如此大的敬重。
陈望没有问出心中的疑惑,这一份疑惑很快便已是被马远山所解答。
“陈帅勤王之役大破建奴,斩取奴贼首级千级,杀敌万众,为我等战死于浑河河畔的同胞报仇雪恨。”
“与陈帅之勇相比,射虎不过只是小勇。”
听完马远山所说的话,陈望心中顿时豁然开朗,一切的缘由原来都是因为浑河的那一场大战。
因为时间相隔的太过于久远,所以陈望并没有将这两件事情联系在一起。
浑河之战,秦良玉的兄长秦邦屏就战死在浑河的河畔,与之一起葬生的还有数千名白杆兵。
土兵和清庭双方之间的血仇早在天启年间便已经结下。
自己在青山关大破清军,确实算的上为其报仇雪恨。
朝廷为了鼓舞士气,一直都在鼎力宣传青山关大捷,甚至有人将其称为自辽左用兵以来第一大捷。
清军阵亡了一名固山额真,又折了不少的将校,斩获的首级就在千人,杀伤更众。
而后据可靠的情报,清军正红旗的旗主岳托也也没有活着出关。
在清军出关之后不久,其京城之中就开始举办起了岳托的葬礼。
说是病死,但是在明廷的宣传下,关内的传闻却是说岳托因为鏖战受伤,伤重难治而死。
说实话陈望如何也没有想到自己在北方的奋战,竟然能够换来土兵的情谊。
不过这也与自己对于他们的态度,并没有如同那些地方的官员一样高高在上抱着鄙夷。
“言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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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望抱拳在手,心中百味陈杂,他费尽心思想要做成的事情,实际上却是早就已经做成。
他不需要用军资和好处来换取土兵的情谊,因为他已经拥有了他们的感激。
陈望谦和的举动,也使得一众土兵的将校对其好感更多。
虽说已经获得了土兵的情谊,但是陈望最后还是依照着原来的计划,在视察军营的途中,以土兵的军械破败,缺衣少食为由将军资拿了出来。
数千套冬衣,还有上千领的盔甲,同时还有很多的武器盾牌,粮米也调过来了一批。
面对着这突如其来的大礼,马远山和一众土兵的将校完全是始料未及。
他们受召出征良久,朝廷向来调拨军资都是小气抠门。
那些后勤的官员更是对其苛刻无比,哪里像是陈望一样主动调拨大量的军资而来。
“陈帅不以我等卑下,对我等如此礼遇,我无以为报,战阵之上但凭驱使,有进无退,有死无生。”
马远山心血浮动,半跪于地,慷慨激昂的许下了誓言,一众土兵将校也是随着马远山一起纷纷拜下。
盛名在身,有的时候真的能够省去大量的麻烦,这是陈望如今的想法。
在兴安之时仅凭着声名,川陕众将便都为其所控。
到土兵营地仅凭着声名,便已经是使得其为之而敬重。
勤王之役付出的代价虽然沉重,但是换来的战果却是远比陈望所预想的更为丰厚。
等到陈望巡视完了整个土兵的营地之后,一众土兵将校簇拥着陈望走出了营门。
陈望没有再做画蛇添足的事情,在土兵的营地巡视过后,于营门处辞别了马远山和马玉瑛等一众土兵将校,便返回了本营所在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