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在陆瑾的带领下,张之维一行人来到了三一门的山脚下。
这里是一片谷地,一条河流仿若玉带蜿蜒向南入海,却在地势平缓处,忽而散出许多蛛网一样的细碎支流,而一座繁华的小镇,便坐落在这一片水网当中。
张之维对这个小镇的第一印象便是富饶,从远处遥望的时候,只觉得房舍鳞次栉比,等进入了小镇中,便发现这里人烟稠密,非常的热闹。
第二印象便是交通发达,不仅有陆路,还有水路,陆路和寻常的民国小镇差不多,并不宽敞,再加上道路两旁的小贩,就更窄了,倒是水网密布,行船很方便,所以陆瑾干雇了个小船,乘舟前往。
“我说老陆,这地方怎么跟乌镇差不多?”张之维道。
“闽浙一家亲嘛!”陆瑾笑道。
“这位客人,你太高了,要低头过桥了!”船夫喊了一声。
张之维稍稍附身,船夫一撑船橹,水波荡漾间,小船儿轻飘飘地划过一处桥洞。
小船末尾,李慕玄呆坐在那里,看着周围的场景,有些恍惚。
他曾在这里生活过整整三年,这里的大街小巷,他都熟悉无比,他在家乡是一个恶童,但在这里,他是一个人人称赞的好孩子。
只不过这个好孩子人设只维持了三年,在拜师鬼手王后,他便离开了这里,再没回来过。
如今随着陆瑾和张之维一行人故地重回,他竟生出了一种近乡怯情之感,心绪难以平静。
“当年左门长是不是真想收自己为徒?现在左门长会怎么看待自己?他会不会不见我?会不会赶我走,我去见他后又该说什么……”
在李慕玄的患得患失中,小船来到了一间私塾学堂前。
学堂里传出朗朗读书声:“yes,wasn'thesweetboy?”
“marvelousforceinhiswriting.”
“yes,wasn'thesweetboy?marvelousforceinhiswriting.”
听到学堂里的声音,李慕玄顿时就愣住了,站在众人最后,不敢上前。
“老陆,你们三一门的学校,还挺高级的啊,竟然还教英语。”
张之维有些诧异,他算是明白李慕玄这老小子,为何后来能润去国外了,原来是在这学的外语。
陆瑾笑道:“这学堂的老师,是我的一位师兄,他博古通今,学贯中西,但天妒英才,早年间在修炼逆生的时候出了点岔子,伤了经脉,虽保住了性命,但却再无修行的可能,便在这里开设了一个学堂!”
说罢,他去敲了敲门,开门的是一个瘦瘦高高,西装革履,带着眼镜,看起来一副老学究气质的中年人。
中年人看到陆瑾,愣了一下,笑道:
“陆师弟,你终于回来了,前些天师父还和我念叨着你呢,说你一出门,就跟个脱缰的野马一样,到处野个没完,今年只怕是见不到你了!”
陆瑾抱手道:“洞山师兄说笑了,师弟在外,可是时常挂念师父和师兄弟们呢,所以一办完事,就连忙往回赶!”
张之维看着这个叫洞山的中年人,此人的年龄,几乎和陆瑾的爹相当,但却叫左若童师父,左若童的年纪,只怕不会比师父小。
对了,这几位是?”洞山看向张之维几人。
“这几位是龙虎山的张之维师兄,张怀义师兄,田晋中师兄,这是我发小,吕家的吕慈,吕仁!”
陆瑾把众人一一介绍了一遍。
“原来是龙虎山小天师和小高功,以及吕家双璧,久仰久仰!”洞山抱手道:“我代表三一门欢迎几位!”
“客气客气!”张之维等人抱手回礼。
“说起小天师,之前师父参加了你太爷的寿宴回来,和我闲谈,说此行遇见了一个绝世天才呢,一眼就看穿了逆生状态,是修行逆生的好苗子,只可惜被天师抢先收徒了,如今一见,果然气宇轩昂,不似凡人啊!”洞山感叹道。
“是吗?”陆瑾感叹道:“那真是可惜了,要是师父快一步就好了,那样张师兄就是同门师兄!”
“假正经,你想的挺美啊!”吕慈撇了撇嘴,他还想张之维是他吕家兄弟呢。
陆瑾没理会吕慈,道:“对了,洞山师兄,伱看,我把谁带过来了!”
他侧过身子,露出站在最后的李慕玄。
见到李慕玄,洞山直接愣住了,眼前青年的外貌,与记忆中孩童的样子,缓缓重合,他一脸惊喜,脱口而出:
“李慕玄?!”
“洞山老师!”李慕玄低头,沉声说道。
“好久不见!这些年你过的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