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的大概意思是,孔子和他的亲传弟子逝世之后,很多道理都消失了,因此《春秋》有了五家注解,《诗经》有了四家注解,《易经》的注解更是数不胜数。
张之维暗自点头,这确实是如此,很多流传到现在的古之经典,可能是被人层层注解过上百遍的东西,早就没了当初的道与理,甚至是南辕北辙也说不定。
想要这些不知被人翻译注解了多少遍的道藏中领悟大道,简直就是痴人说梦,看来这位武当门主,对那些只会死读书的道士也挺不满。
“孙爷好见解!”
张之维说道,他近距离打量着武当门长,才发觉除了头上的白发外,他乍一看,像是四十出头的年纪,沉稳干练,但再一看,又觉得他很苍老,有七八十岁了。
“这算什么见解,小高功请坐!”老道士说道。
张之维走到老道士对面的石椅上坐下。
老道士笑道:“之前眺望玉虚宫,便见小高功讲道的风采,如今面对面,更是看出小高功的不凡!”
原来在玉虚宫的时候,对方便已在暗中观察,看来王钟圣说的果然是真的,秋风未动蝉先觉,对方已经修到了至诚之道,一念之间便可洞悉旦夕祸福……张之维心里暗道。
至于对方对自己的赞赏,他只当对方是在客套,但其实,老道士的目光却极为的认真,在仔仔细细的打量着张之维。
若是寻常人,被这么盯着,还是被这么一位大高手盯着,一定相当不习惯。
但张之维却是神色如此,正如张静清批评的那样,张之维的眼睛长在头顶,长在脚下,长在肚子,但唯独没长在眼睛该长的位置。
因为他对外人的看法从来都不感兴趣,自然也不会被外人的目光所影响,即便面前这人是武当的门长,号称武圣,武圣,万能手,天下第一手……那也不例外。
他从艾萨克给的附魔了无痕伸展咒的钱包里,拿出包租公委托他带来的信,放到石桌上,道:
“孙爷,这是伱徒弟托我带给你的信,信我已带到,您还有什么事吗?若没有,我便回龙虎山了!”
老道士拿起那封信,却并未打开,而是无头无尾的来了一句:“你有对手吗?”
张之维瞥了一眼对方,有些摸不清对方的意图,但还是开口道:“哪有对手,从来就没有什么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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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对手,也就是说,你是第一?”老道士笑道。
“对手都没有,何来一二?”张之维说道。
老道士放下信笺,轻叩茶盏,道:“小高功倒是有趣,修行之人,江湖之中,谁不想争个第一,谁又甘心当老二,若真没有对手,前方已无高处,已无强者,这大道到头,登临绝顶,这该多无趣啊!”
张之维顿了顿,说道:“即便是登临绝顶,已到最高,不也能继续拔高道的高度,若前方无路,头顶无人,那直接铺路便是!”
老道士摇头道:“所以说,小高功并不是练武的料,道确实可以自己悟,自己修,就算没有对手也不打紧,但武学术法需向外求,若没有了对手,那这个江湖就没有意思了,变成了一个成年壮汉,去欺负一群孩子。”
“我没有对手!”张之维端起一盏茶喝起来:“那我确实不是练武的料!”
老道士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小高功是张静清的徒弟,但你们可真是没有半点相似之处,倒是和我有几分相似之处,不过,我是练武的,即便由武入道,但根基底子也是武,而你不是,你道运天然!”
张之维对老道士说的自己和他很像这件事,并不在意,相反,他挺好奇:“孙爷认识我师父?”
“自然是认识的!”老道士点头道:“说起来,我还挺佩服你的师父,你师父虽然在手段上一般,但却是不错的玄门师长!”
“何出此言?”张之维问。
老道士缓缓说道:“寻常的玄门师长,只能传授一些术法本领,我便是如此。”
“稍好一点的师长,会因材施教,不仅传授本来,更可以提点心境,你师父便是如此,至于再好一些的嘛……”
他说到这顿了顿:“便是愿意对世间的各种恶,寄予最大的耐心和善意,这种人,无论是在正道还是邪道,反正他只要在什么地方,便能让那里的人得到清静和解脱,但这种人我没见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