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岁安本不想多事参杂,她亦不是有慈母心想要说什么,只是今日苑中多的是外人,言语稍出差错便会惹来不必要的声音传出。
毕竟在场的不仅仅只有小厮和伶人,他们倒是可以用钱、用权捂嘴,在场的还有现如今与周家势头齐平的冯润华,他只是看起来笑面虎那般好说话,但不是好拿捏、好糊弄的主儿,毕竟他是冯家当家钦定的接班人。
冯家现如今当家的是冯润华的爷爷,老爷子身体康健,把控着整个冯家,冯家上下现如今兄弟和睦、家宅安宁,风平浪静,不外乎是老爷子手腕治理了得。而他名下育有三子二女,其中长子冯承乾还给他长脸,一下添丁了一对龙凤胎:冯润华和冯婉君。现如今听闻老爷子有意把当家主位留给冯润华。这对龙凤胎兄妹自小便养在老爷子身边教习,耳濡目染,是冯老爷子的左膀右臂。冯家这偌大的家业,圈中人尽皆知,早就是冯润华背后在一直在打理,老爷子只是挂名,不放权也为的是长孙喜欢打理自己的产业,故由得他先忙自己的事儿。
一位年纪轻轻便可以轻易把控家族产业的人,且善于交际于各大世家,在各世家之间周旋片叶不沾身的人儿,能是什么善茬?开着碧翠居的初衷,也是方便打听各家之事,掌握各家的一些无法言说的把柄,适当时运作起来。
而给周婉凝好脸色的原因不外乎为的是彼此之间的体面,一是对方是易家的长辈,更多的是因着周应淮的面子。
周婉凝是周应淮的姑姑,两家互为姻亲,既是权贵间的维系又是一荣俱荣的牵绊。
周婉凝提着鳄鱼皮的包,甩在一旁贵妃榻上,气得指着冯周二人:“一丘之貉。”怒目瞪着毫无波澜的二人,而后看着一直在二人旁一直沉默不言舒岁安,直冲着她发泄:“不回家,孤男寡女共处。怎么,现在长大了,长本事了,高贵了?又攀上新的高枝了?易家供不起你这尊大佛了,看不上了?跑来学杨倩似卖弄的攀冯家、周家?!”
那双平日里保养得极好的手,此时在半空中胡乱攀扯的指着舒岁安的脸,若说冯周二人不好拿捏,那么舒岁安这个小蹄子,她还不能拿捏吗?
“够了,姑姑(母亲)!”易洵之和周应淮同时出声打断自进门以后,不断自言自语丝毫没有半点名门贵妇人教养的周婉凝继续说出难听且毫无章法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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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此刻,怒不可遏的她,丝毫没有平日里在外的贵妇形象。她靠近的时候,周应淮便闻到周婉凝身上的酒味,自从易家家主易衔辞把故人之女舒岁安领进门开始,她便像变了一个人,多年来维持的体面在面对舒岁安时通通不作数,从开始的吃斋念佛压抑,到如今习惯性整夜酗酒,一饮酒就心绪疯魔,像是得了癔症似的,口出狂言,举止癫狂。
落到旁人眼里只有一个字:痴。
易洵之上前来扶住哭闹的母亲,半搂进怀里,替她擦了擦眼角,抬头看着仍旧默不作声的舒岁安:“有家不回,让家人替你操心,这就是你舒岁安领悟到为人子女的孝道吗?”
冯润华揉了揉太阳穴,扶额无语的看着这一大家子人,然后挥手让底下的人都出去了,临走时抬了抬下巴看了眼周应淮,朝门怒了努嘴也转身离开了,离开时轻轻地嘟囔了一句:“这都什么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