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见无其他人接茬,左瞧瞧喝茶的爷孙,右瞧瞧当事人冯润华,笑容愈发放肆,呼之欲出的想要表现。
这时,入门后径直落坐在远处黑檀木的座椅上久久未动的冯润华,终于开了口。
“二位叔叔,今日不见婶婶们?”
“起然,你也知道婶婶们喜欢凑热闹,约了其他亲厚的妇人用饭了。”
“那便好,这样也给叔叔,您们,留点脸面。”他拍了拍肩上不存在的灰尘,骤然起身,嗓音沉沉。
“毕竟,爷爷说嘛,家和万事兴。”
他轻描淡写的说出,家和万事兴这几个字。
掀开双眸,直视冯二和冯四,漆黑的眼底,是沉寂已久的阴冷。
老爷子默然,此时他背对着二子,茶盏一直搁在手里,不曾放下。
冯润华的笑容愈发鬼魅,他抓着杨倩的胳膊,杨倩吃痛,却不敢发出声。
冯润华自是不会迁就她的感受,用力搂过杨倩的肩,勒得杨倩的臂膀生疼生疼。
此时,风光霁月让人趋之若鹜的怀抱,是地狱,是折磨。
他还用平日里最温柔的嗓音,说出最恶毒的话。
“爷爷,给您隆重介绍,这位就是新的二婶。”他扭头看向神色各异的两位叔叔,再次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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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不,也有可能是四婶呢。”
茶盏摔地上,溅起的茶水,脏了冯润华的皮鞋。
一声巨响,吓得仆从们悉数躬身,不敢抬头窥视探听主家们的私密事。
王叔见状,立即有序的遣散伺候的人到厅外,合上了门。
老爷子用力拍案,手抖得不成样子,一直调整呼吸,平复心情。
“起然,休要胡言!”
他虽宠长房,却也看不得家中子孙这般虎狼相争。
手心手背都是肉,割袍断情,他做不到。
“爷爷,杨倩怀有身孕,已有三月,您很快又有孙儿落地,您应该高兴。只是这孙儿是二房还是四房的,还是另有他人的,要等瓜熟蒂落之后才有答案。”他睨了一眼原本笑得谄媚的两位叔叔。
此刻,二位叔叔,面容铁青,不复刚才那般眉飞色舞。
他们不知,温柔刀,温柔且致命,刀刀割人性命。
“够了,起然!”老爷子再次把茶盏摔到冯润华的脚下,碎片散落一地。
冯婉君懒懒的撑头,看着落地的碎片,好心疼。
心疼那两盏茶具,那是宋代黑釉。
“爷爷,二位叔叔把杨倩送到我跟前,您知道,却不阻止。您明明知道二位叔叔狼子野心,想要戕害自家侄子,把莫须有的罪名安插在我头上,乱了冯家家规,乱了冯家安宁,乱了纲常伦理。”
“爷爷,我知您上了年纪,心肠越来越软,退下来以后,更是想要家宅安宁,秉承所谓的家和万事兴。我也想延续您所愿,但,二位叔叔实在不安分,非得无时无刻给孙儿使绊子,看孙子出丑、吃亏才过得舒心。”
“爷爷,孙儿已经给足面子,里子也丢给二位叔叔了,可是叔叔们顺着杆子就爬,那点子丑事,扬到周应淮跟前,人都把照片拿到我跟前当笑话打您孙子的脸了,您还要坐视不管,守着那几个虚假的字过日子吗?”
杨倩自从听到怀有身孕那几个字,便僵在原地,连痛都顾不上。
精致的妆容,盖不住涌上来涣散崩溃并且扭曲不堪的面容。
她是左右逢源上来的,前几日,周婉凝说的没错,言语的刺耳,是因为那也是真的。
宴会上,见了周应淮念念不忘,见色起意,深知攀附不上,她也只是放心里。
却不知自己这副面容,入了冯家二叔的眼。
当夜便被主簿灌醉了,点名了送去他那里,她也知道,半推半就,从了。
毕竟,那是登天梯。
白日里,她是最体面的乐队一把手,背地里是别人见不得光的第三者。
她知他人眼里,是不堪,是心机,是不入流。
只要能攀上,她不在乎这些身外物,包括自己的里里外外的清白名声。
有一次,便有第二、第三次。
冯二与冯四毕竟上了年纪,精力总有不济,只能靠凌辱她,满身伤痕、奄奄一息,才放过她。
她咬牙忍着,只要能够完成任务,她便可以自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