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深叹一口气,仰头瞅见周应淮外泄的软弱,抬了抬眼镜。
是上位者低头的姿态。
“孩子,欲速则不达。但你若诚心,指条明路,可以寻我的师长叶伯康,或许可以帮到你。”
说完,便亲自着手安排医护去给舒岁安准备伤药。
里头那位看着不简单,他自是不敢懈怠。
叶伯康,曾是淮安市第一人民医院的院长,前些年已光荣退休,带着妻子周游世界。虽说叶老,桃李满天下,但未曾有弟子习得他的针灸之术,无人继承衣钵,他的子孙后辈皆研习的是西医,唯有长孙叶君尧得他真传一二,只是此人长居西南,行踪不定。此前见面,在昨年周家宴请,仅仅只打过照面,未留联系方式。
人难寻,但他想到有个人可以寻得他。
周家老爷子是叶伯康至交,年轻时两人便熟识,一位从军,一位从医,只是近些年,两人身份敏感,唯有淡出公众视野,才不会惹上莫名是非,然两位老人偶有书信往来。
他遣程军替他传话,今夜前去老宅拜访一下老人家。
此时,舒岁安缓缓转醒,眼眸努力的撑起,长睫毛颤颤巍巍。
因着跌马后,有一股子气卡在喉中憋着,声带有点沙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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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怎么了?”
身旁的人纷纷围了过去。
“安安,头痛不痛?”
“岁安,头晕不晕?”
“舒小姐,你感觉怎么样,眼睛能正常视物吗?”
“舒小姐,你要不要喝口水润润喉吗?”
一群公子哥和千金都没了平日里那副矜持的尊容,一团围住病榻上的舒岁安。
七嘴八舌,好生热闹。
舒岁安模模糊糊的醒来,嘶了一声,刚想抬手摸一下不知为何发疼的前额,但一抬手,右臂也麻得要紧。
她轻轻地嘟囔着:“我这是怎么了?”
想撑起身来,一旁的冯婉君见状忙起身扶住一脸茫然的舒岁安,把她背后的枕头竖起,给垫着。
舒岁安眸子定定的看着冯婉君,意识清醒,回过神来,这才想起刚刚那场意外。
自己抱着惊魂未定的冯婉君摔地上,便昏过去了。
她糯糯的开口:“婉君姐姐,你没事吧。”
冯婉君眼里满是愧疚,湿哒哒的眸子里又起了潮,帮舒岁安掖好了被子,避开她头上的伤,揉了揉她的发顶。
“姐姐无事,倒是你,你要好好养着。”她语气有些哽咽,是平日里不见的脆弱。
“你无事,姐姐便无事,今日之事是姐姐连累你了,才叫你受伤。”
冯润华立在冯婉君一旁,弯着腰,一脸恳切的看着舒岁安。
“岁安呀,你好好养着,才能让你婉君姐姐安心。”
说这话时,一并搂过冯婉君的肩膀。
自家妹妹在圈中很少轻易交心,即使是至交好友,也是进退得当。
平日里,在圈中结识的各家,会给几分薄面,也留几分距离,毕竟花团锦簇易,真心难守也是真话。他日树倒猢狲散,全权托付的真心也真的不堪一击。
当日的舒家,便是一个例子。
面前的舒岁安不似其他人,她活脱脱的是一个赤诚的姑娘。不知是她年纪尚小,不懂圈中的人情世故,还是她另有所图。但今日为了一个刚刚认识的人,拼去性命去救。
不怪周应淮如此费心思浇灌她这株独立于他人之外的花。
“姐姐莫要落泪,仔细着妆花了,我真的无事。”她抬起左手,替冯婉君拭泪,勾起一抹乖巧的浅笑,细软的安慰着冯婉君。
“这几日吃了你这么多点心,现如今心里头怪想呢,又嘴馋了,吃了就好得快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