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个外人,为了这么一件小事去顶撞长辈,说出去谁会相信。
易洵之眼睛瞥过一旁同样默不作声的舒岁安,她也是一直在一旁不出声,捧着一盏茶默默的饮着,像是个事不关己的局外人一样。
“选了做既得利益者就要承担责任,而不是敷衍了事。”周应淮把茶盏狠狠地置在桌面上,对上易洵之倔强的眼神:“既然承了舒家的人情就替人家好好养女儿,做点上不得台面的事刁难,扇的可是你们自己的耳光。”
易洵之睫毛颤动,垂下眸子不敢再与周应淮对视。
这段时间他还气着女孩私自更改志愿的事情,想着薄待了点让她长长记性也就罢了,就当是磨磨那人的性子。
故此,放任家中的佣人薄待,放任母亲的苛待,放任他人对她的奚落。
他其实心里跟装了明镜似的,想着只是稍稍惩罚女孩而已......
如此小孩心性,旁人自然也会多嘴助长,煽风点火。
舒岁安把茶盏倒扣在茶案上,对易洵之如此排斥自己清楚的很,轻声叹道:“你这样,日后我该是寸步难行了。”
小主,
这句话,是对周应淮说的。
她知道挑明了并无任何半点好处,不挑明左不过只是有些闲言碎语,如今倒是让她在易家难以立足了。
三人谈话,不欢而散,各怀心事。
送舒岁安前去她居所之时,周应淮站定在她院子门前,看着那抹孤寂的背影:“如果我说此事初衷是为了你,你信吗?”
舒岁安没有说话定定看着周应淮,在今天以前她不了解周婉凝身后的感情纠葛,所以不好说。
而且,她与周应淮只是师生关系,自己也没有这么大脸面让他亲自开口。
从住进易家那天起,心中紧绷了一条弦,一直默念,不求倾心相待,惟愿不惹事端。
“如果我说不信,你会生气吗?”
周应淮像是听到了意料之中的答案,嘴角的微笑忍不住溢出来,月光下看,仿若一抹伴月的星子。
“休息去吧。”
从二楼看下去,男人还在仰头看着她消失的方向,她朝周应淮挥了挥手,手机里给他留言了一条:路上小心。
黑色宾利驶离易家,佣人们战战兢兢的送走那尊大佛,还要继续战战兢兢的伺候易家的主子。
个个都是不好惹的主儿,楼上又是甩碗盏的声响,是刚刚厨房给周婉凝准备的白燕煨好端上去。
佣人们面面相觑不敢停下手中的活,耳观鼻鼻观口口观心。
回到东侧楼的易洵之,也让人把准备的夜宵撤掉,只是佣人把东西端起来后又被他拉住了,他看着佣人手上的炖梨问了句:“你们平日没有给舒姐儿备餐吗?”
佣人支支吾吾,只是手上的力道越发大,她也万万不敢乱动,手里端着碗盏的不是她赔付得起的。
“是夫人说舒姐儿不配上桌,所以......所以也不让我们准备她的餐食。”
事情远比他想的还要严重些,才想起今夜舒岁安的脸色确实也有些蜡黄,应是有段时间没有好好进食了。
放开佣人的手后,他捂着额头让人把东西搁下。
佣人见小主人不再为难,快步的朝后退下,出门后捂着胸口半天缓气不下来。
......
西侧院,舒岁安只留了一盏明黄的灯。
那幅画在画板展开,犹豫了半晌,她拿起画笔调好颜色,把五官画了上去。
此刻的画,与在西南时书房的如出一辙。
后头突然有声响,往后瞧,是易洵之把食篮搁下,他把舒岁安拨开拿起画看。
“你怎么会有这幅画?”声线颤抖,似有恐惧。
“你识得此人?”舒岁安侧过头疑惑的看向易洵之。
灯光昏暗,易洵之面容有一半陷入黑暗让她无法窥视。
两人都是聪明人,房内一度陷入安静,只舒岁安看了眼桌上的食篮掀开来看,是一盏炖梨。
只是她今夜已食饱了,看着成色应该是易家的奴仆专门炖给易洵之的。
她把盖头合上,见着那头一动不动的人也不气恼易洵之私自进入她房内窥视她的东西,淡淡开口:“画是我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