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14:30。”舒岁安需要午睡,这段时间请人帮忙照看,应该是不会出太大问题的。
冯润华去周氏处理一些法务上的问题,周应淮给韩庭桉打了电话,麻烦他过来小芦筑一趟,都是平日里最为信任的朋友,周应淮把舒岁安交由他照顾,没什么不放心的。
其次,他心中对舒岁安万分亏欠,对于她,韩庭桉更是会用心一些。
周应淮倒不是担心肖晨会来抢人,对于舒岁安,肖晨颇有顾及。他知道,肖晨在等机会,至于机会是什么,只有肖晨自己最清楚了。
他和他两个殊途同归的人,虽然明面上形同陌路,却走着一样的路。
韩庭桉有备用钥匙,中午前来小芦筑时,舒岁安抱着猫儿刚歇下,一人一宠在榻上安眠,睡得很熟。
周应淮连鞋都没有脱,就这么侧躺在榻上,轻轻地隔着被褥轻拍着她的背,当韩庭桉寻到门口正要敲门时,周应淮便率先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他微微抬高了身体,抽出手臂,只见舒岁安下一刻便扭头滚到另一处,他才发现小妮子原来都是装的,装睡熟。
周应淮勾了勾唇,并没有拆穿她,只是替她拉高了被子,而后适时给她脚那处的汤婆子换了水,在她耳边轻声说了一句:“好梦。”适才关门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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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里,舒岁安微微睁开眸子而后又闭合了。
关门后,两人慢步至书房内,周应淮才对韩庭桉开口说道:“在她醒来前我会赶回来,如若她醒来后,便带她下去逛逛院子吧。”
“放心。”韩庭桉拍了拍周应淮的肩,与他一同下楼,有些忧心忡忡:“江姨找你,是不是知道了些什么?”
周应淮没有接话。
......
下午14:29分,母子相见,是在一家寂静无人的私人茶馆。
午后的阳光温煦,江绮音准时抵达,推着轮椅进门时,里面有专人在弹奏琵琶雅乐,而周应淮早已等候多时,看着似是闲来无事,坐在窗边,拿着笔,低头在茶单上信手画着一个人物速写。
笔法精益,多年如一日。
不过画中的女子没有五官。
听到声响,周应淮抬起眸子,放下了手头的笔和单子,动手替江绮音倒了一杯茶,是她喜欢的西湖龙井。
桌边放着一簇店家专门供养的多肉植物,午后的阳光透过玻璃,照在它身上,有着不一样的玲珑可爱,给寂静的茶馆平添了一丝温暖。
江绮音看着递来的茶盏,率先开了口:“程程那孩子回来了,给我带了不少礼物。”
周应淮并未开声,垂眸抿了一口清茶,用夹子给热炉上的橘子翻了一个面。
“而且还说你这边金屋藏娇了一个人。”
是陈述,不是询问。
“您是打哪听了什么风儿了?”他抬眸看着江绮音,问得叫一个不动声色。
江绮音神情不变:“你程叔叔今早还给我打电话来,说是恭喜我好事将近,说老实话我活了大半辈子,听到他这句话着实也吓了一跳,我身为你的母亲竟然不知道。还询问得知说他最近底下的门生接了你的一个病患,而且还不能透露病患的身份,如此神秘,你知道我当时是怎么想的吗?”
周应淮迎着母亲的眸:“您是怎么想的呢?”
江绮音近乎怜悯地盯着他看:“我发觉这么多年来,母不知子。”
周应淮眸色有些深,所有的言语都过于苍白,以至于融入他心里荒芜得没有生烟的心有些发烫。
“你说,我儿子是不是魔怔了呢?”江绮音声音有些悲悯,她抓住周应乎啊再次翻面的架子,炉子上的橘子已然烤糊不能再吃了,吃进嘴巴也会犯苦。
“别再让她毁了你了。”江绮音靠在轮椅靠背上,语气尤为克制:“文鸳,你为什么弃律从商呢?你的爷爷为什么会死呢?你为什么偷偷看了几年心理医生,这么年轻却有低血压,你有想过吗?”
“有时候,自欺欺人也是一种病。”
周应淮深吸了一口气,还是把烤糊的橘子夹到自己跟前的盘子里,剥开了皮,吃了一瓣,眸色无波:“母亲,世上哪有这么多为什么?”
语气没有激动,没有彷徨,心境平静无波:“谁让她是我的药呢......”
绿植的温度来源于阳光,没有了阳光,它们久而久之便会枯萎死亡。
而他呢?
属于他的救命稻草是舒岁安,为了这一束阳光,他已经发霉了很久,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