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熙抬头看了看四周,袁绍会意,出声道:“你陪我出去走走。”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了营寨,护卫们都在后面远远跟着。
时节临近深秋,此时天刚刚亮,遍地青草上挂满了露珠,雾气很重,袁绍吸了几口寒气,颇觉胸口不适,咳嗽了几声。
袁熙见状就要脱下身后披风,袁绍见状,摆摆手道:“不妨事,阿父还不至于这么软弱。”
袁熙说道:“还望阿父保重身体。”
袁绍闻言,停住脚步,“只怕这称呼,我听不到几次了吧?”
袁熙心道袁绍果然猜到了,也是,自己和袁谭做的这么明显,怎么可能瞒得住袁绍。
他心情很是复杂,说道:“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阿父都永远是阿父。”
袁绍失笑道:“只怕到那时候,你敢喊,我也不能应。”
袁熙听了,一会说不出话来。
袁绍话锋一转:“伱真的那么想过继?”
袁熙低声道:“阿父应该明白,就凭我的身份,注定无法做出什么大事。”
袁绍步子慢了些,“我从未把你当做庶子。”
“一州之地,也满足不了你?”
袁熙也放慢脚步:“阿父的苦心我明白,就像当年司空对阿父一样。”
这指的是袁绍生父袁逄,历任太仆卿、司空、执金吾,正是他把袁绍过继给袁成这一支,袁绍才有了起事的资本,不然永远只能像家奴一样被袁术压着。
袁绍停住脚步,“你觉得三弟会对你不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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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熙轻声道:“熙并无害人之心,天地可鉴。”
袁绍顿了一下,重新迈开步子。
袁熙这话暗示的很明显了,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袁尚算计袁熙的事情,袁绍一清二楚,但他却不能惩罚袁尚,因为袁尚作为他的接班人,威望绝对不能受到损害。
不过让他欣慰的是,袁熙很识大体,事后也没来找过自己,显然是明白自己苦心。
两人走上山丘,微弱的晨光下,远处便是易京城残破的轮廓。
未攻城之前,几十上百座高大的望楼拔地而起,如同刺猬一般,而如今的易京城却折断了所有的刺,几乎化为焦土。
袁绍指着已经说道:“这城本来有一半是属于你的。”
袁熙沉声说道:“不是我的,我不会妄想。”
“冀州寸土我都不会要。”
“我只想安安静静呆在幽州过日子。”
袁绍微微直了直身子,“幽州很苦。”
空中传来鸟叫声,袁熙抬了抬头,“但是没有那么多烦心事。”
袁绍不由叹息一声,“可惜了。”
“你和尚儿这些事情并不大,哪有解不开的结?”
袁熙语气中带了一丝怨气:“相看两厌,不如不见。”
袁绍摇摇头,“你和尚儿这样子,万一哪天变成我和袁术一样,怎么办?”
袁熙道:“只有我还掌着幽州一天,便绝对不会和三弟作对。”
“若违此誓,让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袁绍见袁熙话都说到这份上了,知道其心意已决,心中不知道怎么涌起了一股淡淡的失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