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柳不是想招卿云为婿,他还没那个胆量和本事跟秦天川抢女婿,再说了,智青大卿云七八岁了,没那个可能性。
让他彷徨的是,年轻人骤富之下的心态扭曲问题。
他承认,卿云天纵奇才,这一点上,无论任何人做卿云的岳父,都是笑开了花。
但是卿云在声名鹊起之后,那完全可以说是浪荡的私生活,则让智柳认为,恐怕没有哪个岳父能乐的起来。
坦率的说,私生活混乱,在富豪圈子里是常态,但是摊上自己的女儿,他觉得他做不到秦天川那么豁达。
或者说,他很清楚,他富起来的时候,女儿已经长大了,不可能有秦缦缦那种对此司空见惯的想法。
他知道智青男朋友的潜力,所以也怕智青所遇非是良人。
智柳叹了口气,“小冯,我们两个不一样,我是40来岁开始创业,又是在体制内,而你是20来岁开始创业的白手兴家。
我想问问,男人,特别是像你当时骤富起来的时候,是不是……都有一种……一种……”
冯伦摆了摆了手,在智柳期待的眼神里,缓缓的开了口,“智老,我明白您的意思,但……”
他笑了笑,一脸诚恳的说着,“这是常态,或者说,这是人性。您因为在体制内,天生有一层枷锁在。
而且正如您所言,您创业的时候已经40岁了,我说的不好听一点就是人生已经过半,您当时已经过了那个阶段了。
但,别说我创业的时候,我没创业的时候,脑子里成天都只是一件事:这娘们儿真好看,我得搞钱跟她喝点。您瞅着是不是这个理儿?”
智柳哈哈大笑,手指无奈的指着他,“你这个流氓!”
冯伦也笑着散过一支烟,“这您别骂我,其实体制外,我们民营企业家都是这么想的,不然我搞钱干嘛?
别人不知道,您还不知道,企业家,全天下就没有比企业家更苦逼的人了。
物欲的本身,是我们最初的动力。
您老说说,要是一点儿物欲没有,我创业干嘛啊?”
点燃烟,抽了一口,冯伦慢慢的说着,“创业成功,一定要过了最基本的需求,对这个花花世界的好奇心满足完了之后,才会干正事的。
您看,比尔盖茨还不是一样的?他刚开始有钱,还不是开跑车各个大学转悠的泡美女?为了赶场,还专门买了直升飞机。
无论国内还是国外,好多年轻人创业成功都是一样的,啥都干,比富二代玩的都花。
您是不知道,像我们在民营企业,有的是姑娘千方百计让我们开心的,年轻的时候,我们有那么大的定力吗?
甚至,在我看来,刚成为企业家,伱得先把这事给办了,这是个基本东西。”
智柳听得满心不是滋味的,喃喃了一句,“也就是说,基本都跑不掉这关是吧?必须得办?”
冯伦笑了,“所有刚挣钱的人,他都得快活一阵子,你比如说炎黄集团的那个卿云,他不是一样的?
你看那些小报上,网上,全是他的花边新闻,今天不还爆出来,他还养了个华戏的女生吗?
要我说,卿云都算好的了,他是走肾还要走心,这才几个?
要换了其他人,和老秦家的闺女订个屁的婚,纯属找不自在。”
冯伦摇了摇头,像是为卿云惋惜一般,“智老,您别觉得这是什么世道崩坏,人心不古,几千年来一直都是这样。
创业成功之后,他就是有钱人,只要不作死他一辈子都花不完那么多钱。
所以,他得过了满足需求阶段,才会去找继续努力下去的意义,或者我们说空洞点,人生的意义。”
他抖了抖烟灰,摊开手收起小指与无名指,“我给您老举个例子,一个教授和一个流浪汉,两人都从监狱里出来。
他俩出来的第一个动作,我相信是一样的,洗个澡,吃个肉。
第二件事也差不多,爽一下,弄了这么多年关起来的,不可能没这个需求,对吧?”
智柳没奈何的苦笑一下看着他。
他就知道会是如此,冯伦是个俗人,这是圈内的共识,别指望他嘴里钻出不俗的例子来。
冯伦笑兮兮的接着说着,“第三个就是找朋友,教授找他原来的圈子,流浪汉找他原来的圈子。
随后就开始完全不一样了,教授又开始研究学术了,追求有意义的事了,比如会计学的,他在提篮球进修了这么久,有的是人请他,然而流浪汉又开始原有的生活圈子了。
您看看,前三个动作都是一样的。
其实我要说的是,企业家也好,普通人也好,回到荷尔蒙爆炸的年龄,满脑子就是想要搞女人。
身份都是后来的身份,最开始都是普通人,成为企业家前,他做的事是普通人做的事,成为企业家后,他做的事是普通人想做的事,只是普通人没能力做到,他现在有能力做了,他就一定会去做。
所以,像卿云这种少年企业家,他一定是这样的,我要是像他那个年龄他那个身体,我比他还玩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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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智柳眉头都皱了起来,冯伦打了个哈哈,“您看,您约我,都是餐厅啊,茶坊啊什么的地方,其他人约我,就是ktv、洗浴中心、还有更脏的我都不说出来污您的耳朵。
您别觉得我们太俗,包括石玉柱啊、章朝阳啊、还有您那原来的太子啊,都是这样,您在体制内,天生有根线,我们没有,对我们来说,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
佛祖是内容,酒肉是形式,去这些地方,是不是就代表没有什么远大追求?”
智柳沉默了一会儿,摇了摇头,“也不代表。”
冯伦点了点桌子,“实际上我和他们去那花天酒地,和您一起在这里坐而论道,就是形式和内容。
甚至,我认为啊,人生的快乐全在犯错误当中。
为什么?
我现在想起我过往的这几十年,我最快乐的,或者说我能记起来的,都是错误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