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先前咱们已经说得很清楚。我不是需要他人善后、处理烂摊子的小女儿家,为自己兜底,乃是成人必备之功。”

她深吸一口气,嗓子里含着多日前未发出的愠怒,“倒是想问问王爷,擅作主张让一府之人全都瞒我,让几个孩子的冤屈不能诉诸公理,让杀身之祸的大仇不能得报,也让我有了今日要面对的情形,可是王爷想要的?”

姜行的眸光闪烁几瞬,手攥紧又松开,月白色的锦袍被风吹拂,一顿一顿地在锦靴上磕出细微的颤响。

也在他的心里,磕出一道又一道,如钝刀割着般的声响。

微微的涩痛,也微微的发着颤。

“王爷,臣妾知您好意。但事已至此,我亦无法不管她人死活。尤其她们,是我的亲人、朋友,是我对之有愧的人。”

她迈开步子向前走去,在路过他身边后,忽然站定脚步,“王爷,您很好,将来无论谁做您的王妃,你们都会很幸福的。我不愿拂了您的好意,但还是要说一句,莫要浪费时间在不该的人身上。”

说完,她径直带着桑落等人上了马车。

她似乎不费吹灰之力便说出了这些话,但说了之后,内心却是蓦地一痛。

那涩痛往内心最深处钻去,疼得她一路都没有再开口,仿佛此生所有的话都已经说尽。

陆旋到皇宫时,宫门口已经排列了大大小小几十辆马车。

坤宁宫里,各家名门贵女如展翅彩蝶,三五结对,八九成群,或赏花对诗,或作画品酒,或猜花谜,或酿花酒,生怕没将自己最特别的一面展示出来。

陆旋一笑,心头划过恍若隔世之感。

还是宋梧时,在伯府为了那一道虚名,她也曾是这般,在这些场合汲汲营营。

但自从她被传是假千金之后,这样的场子就无形间拒绝了她。

后来她嫁给了被传命悬一线、半死不活的姜行,这些个名门贵女的圈子对她的讽刺就更浓烈了。

结果,姜行被传大好,她又与国公府认回亲,那些个挖苦的脸色便一夕之间变成了谄媚,一个个对她好得跟金兰之交似的。

然而这会儿嘛。

大家见到她来了,惊艳的目光全都随着她暗波涌动,却是都不敢上前搭腔。

陆旋明白,今日是皇后的场子,她瑾王府与季家不和的事情,整个大梁无人不知,都怕跟她走得近了,惹来皇后这边的麻烦。

“王妃,你终于来了,我可找你好久!”

一道清丽的声音传来。

陆旋抬眸一瞧,是陆月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