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街的小酒馆里,亚瑟和路易·波拿巴品味着杯中的啤酒,泛着纯白啤酒沫的酒水尝起来略微有些发苦,所以亚瑟从口袋里摸出了一块彩色包装的糖果,剥开它的外衣将它放进了嘴里。
一旁大口喝酒的海涅看到了亚瑟的这个动作,他禁不住皱眉问了句:“你怕苦?”
亚瑟笑着摇了摇头:“不怕,但我还是更喜欢清甜的滋味儿。如果能吃到糖果的话,为什么要去自讨苦吃呢?”
路易听出来亚瑟话语中的弦外之音,明白此行目的的他,不动声色的接住了话茬儿:“说的没错,但问题在于并不是无时无刻都能品尝到甘甜的糖果。一般情况下,吃苦都是因为没得选择。你瞧伊甸园里的亚当和夏娃,他们一抓到机会不就偷尝了禁果,就连上帝对他们的劝告都被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一旁的阿加雷斯听到这话直翻白眼,这位现场目击者忍不住骂了两句:“上帝那老小子就是没事找事,不就是吃俩烂苹果吗?有什么大不了的!他要是不在那块儿种苹果,后面也没有这么多屁事了。也许老子当初就应该一叉子干死那条萨麦尔变的蛇,也怪路西法那群操蛋的家伙儿非要打赌萨麦尔到底能不能诱惑亚当夏娃这两个蠢货。这下好了,大伙儿最后一起丢了工作,要不是这样的话,说不准老子这会儿还在……”
阿加雷斯说到这儿忽然打住了话头,他视线一转,正好对上了亚瑟飘来的目光。
红魔鬼瞪眼大骂道:“看什么看?老子又没引诱你去吃苹果!听故事不用给钱吗?亚瑟,伱这个小混蛋必须得明白,不是所有人都愿意让你白嫖,至少在魔鬼这里,你不付出点什么,咱们做生意是没商量的!”
亚瑟看着红魔鬼这副气急败坏的模样,也知道估计他是又被勾起哪段不堪回首的回忆了。
他的视线又转回了海涅的身上,亚瑟明知故问道:“那么海涅先生,听你的口音,你好像不是不列颠人?”
海涅倒也不避讳回答这个问题,他开口道:“怎么?居然叫你听出来了。我还以为在伦敦旅居过那么久以后,我的英语口音已经大有改善了呢。”
路易听到这话,不由惊奇的看了亚瑟一眼。
亚瑟也明白他在疑惑什么,如果海涅这样的家伙在伦敦有长时间的旅居史,而苏格兰场却对他的信息没有半点掌握,那这应当可以算作工作失职了。
而从警务情报局从苏格兰场继承的档案文件来看,他们好像确实是失职了,苏格兰场关于海涅的记录几乎是完全空白的,就好像他们压根不知道这个人一样。
不过好在苏格兰场的失职之处已经足够多了,再加上海涅这条好像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如果不是前阵子罗斯柴尔德找上亚瑟,苏格兰场关于海涅的记录说不准还得继续空白上几年呢。
亚瑟不慌不忙的套着话:“您以前在伦敦居住过?”
海涅点头道:“何止是居住过,我足足在伦敦住过两年呢。”
亚瑟抬手要了杯红茶,继而又问了句:“两年?这时间可不短呢。您是来不列颠做修学旅行的?或者只是单纯想来伦敦体验异国风情?”
“好问题!”
海涅哼了一声:“关于我为什么会在伦敦待两年这件事,那可就说来话长了。首先,我得介绍一下自己的身份。如果按照现在的领土划分来说,我的祖国理应是普鲁士王国。但私下里,我还是更认同自己是个威斯特伐利亚王国的公民,即便这个国家如今已经灭亡了。
你们知道吗?我小时候还亲眼见过拿破仑呢。当时我就骑在我父亲的肩膀上,看着拿破仑骑着高头大马带领军队进城,那时候我简直觉得不可思议,因为城里是不允许骑马的,所有在街道上骑马的家伙都得接受罚款。然而我没有看见任何人逮捕那个家伙,也没看见他去交罚款。从那时候开始,我就知道,他肯定不是一般人。
过了没多久,威斯特伐利亚王国就宣布成立了,又过了六年,它又灭亡了。虽然这个国家的历史很短,但是我还挺思念它的。当然,如果你们觉得我的身份很难理解的话,你们就不要拘泥于我来自德意志哪个邦国算了,反正德意志的邦国大部分都是同一个死相,你们就简简单单的把我当成是一个德意志人,我不反感你们这么称呼我。”
一旁的路易·波拿巴听到这话,禁不住眉头直皱。
从刚才初见到海涅开始,他便觉得这家伙的说话方式真是欠揍,要不是看在这家伙自诩为法兰西帝国的仆从国——威斯特伐利亚王国公民的份上,路易觉得自己高低得和他来场决斗。
他扭头看了眼身旁的亚瑟,却发现他的脸上居然依旧维持着礼貌的笑容。在惊叹亚瑟良好个人涵养的同时,路易也不得不暗下决心,在表情管理方面他还是要提高一下自己的姿势水平,多向身边这位年轻长官学习一个。
海涅继续叙述道:“实不相瞒,其实我从普鲁士离开的时候,本来没想着会在伦敦停留那么久的,毕竟我在旅行的同时,还在四处找当地出版商出版我的诗集。我的运气不错,诗歌水平也受到了欧洲各国读者们的认可,我走到哪里总能让和我合作的出版商们发财致富。但是当我想要准备结束伦敦之行前往奥地利逛逛的时候,我却发现那里好像并不欢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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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欢迎您?”亚瑟问道:“这是为什么呢?”
海涅灌了口啤酒,开口道:“大概是因为我太喜欢在描写梅特涅的时候,使用一连串华丽的形容词了吧?但是你们应该知道,我是个诗人,诗人的语言向来是华丽绚烂的。”
路易问道:“您在梅特涅身上都用了哪些形容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