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瑟轻轻一笑:“亚历山大,我记得这句,这也可以翻译成祝我走个狗屎运,谢谢你。”
大仲马两眼一翻,只听见砰的一声,他下垂的脑袋重重的砸在了地板上。
“呼……”躺在大仲马身边被捆绑的路易见状松了口气:“见效够快的啊!看来你说的没错,这种叫氯仿的新物质确实可以当作麻醉剂使用。亚历山大睡得就像是个小婴儿似的,一切都搞定了,我也终于不必在这里继续陪他上演千里逃亡法兰西的大戏了。”
亚瑟从桌上取回还没抽完的烟斗,重新叼在了嘴里:“不得不说,你的演技不错,路易。我敢保证,就算是维多克先生本人过来,最多也就能和你达成一样的效果。或许你应该考虑换个职业,你肯定能成为享誉世界的着名演员。”
路易艰难的翻了个身子,他开口道:“虽然我对戏剧确实感兴趣,但我总觉得剧院的舞台对我来说还是太小了。”
亚瑟靠在椅子上问道:“那我把你送回法兰西?”
“法兰西?”
路易停顿了一下,旋即接道:“法兰西的舞台确实远比剧场的大,甚至大到已经超过了我的能力范围。就目前而言,我觉得苏格兰场的演出场景对我是最合适的,这里有非常多的角色可以供我自由挑选,今天我可以是共和分子,明天又可以是一个波拿巴派,后天可以做一个纯正的保皇党人。我这么说不是不尊重那些以此谋生的人,但我确实认为苏格兰场的角色扮演给我自由发挥的空间,要远大于被剧本框架束缚的专业演员。”
说到这儿,路易又扭了扭发硬的脖子,他开口道:“话说回来,亚瑟,你是不是该把我给松开了?虽然我也和亚历山大一样,不是头一次被绑着出镜,但说实话,让我这么待着还挺难受的。”
路易的话刚说完,他便瞥见了亚瑟似笑非笑的眼睛,一股大事不妙的感觉陡然从他的心中升起:“亚瑟,你……”
亚瑟笑着问道:“两件事情,一好一坏,你想先听哪一个?”
路易盯着亚瑟凝视了好一段时间,他深呼吸道:“坏的。”
“路易,你被解职了。”
亚瑟站起身道:“我以大伦敦警察厅助理警监和伦敦警务情报局局长的身份通知你,从今天开始,你已经被正式开除出大伦敦警察厅和警务情报局编制序列,不再享受我们的职级工资与相关补贴。”
路易一阵沉默,旋即又问道:“那好的方面呢?”
亚瑟笑着举起了手帕:“我们开除你并不是因为你的工作有哪里做的不好,也不是想把你移交给法国政府,我们只是不想让一位高贵的波拿巴卷入目前动荡的伦敦政局。换而言之,路易,你自由了,恭喜你。”
“这他妈算什么好……”
路易的话还没说完,手帕便已经贴在了他的鼻尖。
或许是因为他没有亚历山大那么大的体量,所以在同等剂量氯仿的作用下,他甚至连一句完整的话都没说出来便倒在了地上。
亚瑟单膝跪地,望着地上一胖一瘦的两位朋友,不紧不慢的将手帕塞回了上衣兜里。
红魔鬼的身影在他的身后浮现,阿加雷斯不怀好意的望着眼前的场景,露出他的尖牙利齿,恶毒的嘲笑道。
“亚瑟,看来今天你将会失去两位不错的知心朋友。不过我很欣赏你的作风,独断专行、蛮横又不讲理,这才是一个合格恶棍应该干的事情。你知道你为什么会在利物浦让人打了一枪吗?就是因为你以前做起事来实在是太婆婆妈妈了,你应该要慢慢学会如何像一个真正的男人那样做事情。”
亚瑟瞥了眼身旁的阿加雷斯,他的手搭在门把手上回道:“阿加雷斯。”
红魔鬼饶有兴致的倚着墙壁问道:“怎么了?”
“从前有的事,是我做的不对。”
阿加雷斯听到这话,鸡皮疙瘩都掉了一地,红魔鬼感觉就像是掉进了北极圈的正中心,他冻得使劲揉搓着身子,试图让自己暖和一点。
他一边搓一边骂道:“该死!亚瑟,你这个混蛋小子!如果你能把恶心我的本领分一半去琢磨该怎么成为一个合格的魔鬼契约者,说不定这会儿巴尔都已经跪在我的脚边给我舔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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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瑟笑了笑,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拉开房门走了出去。
他刚出房门还没走远,便看见前面站着一位穿着崭新红裙、脸上挂着乡下姑娘特有的淳朴笑容的夫人正逗弄着她的儿子。
那个小男孩身上穿着新订制的小燕尾服,他的表情有些窘迫与局促,似乎是还不适应穿如此高档的衣服。在这座陌生恢弘的剧场里,他感到的不是兴奋与喜悦,而是陌生环境带来的不安与心慌。
只要是认识大仲马的人,一眼就能看出这个小男孩的身份。因为这个小子长着和他父亲几乎一模一样蓬蓬头,一看就知道是胖子的风流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