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于西边群山之中的三条古道皆有驻军,其中最南面的旗岭古道驻扎四千人。此地不仅驻军人数最多,而且还是广陵军都指挥使常年停留的地方,盖因这条古道相对来说比较宽,必须谨慎提防。
另外两条古道驻军两千人,广陵城内则有四千驻军。
一念及此,陆沉心中微微一动,他能想到对北燕细作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对方难道就不能故技重施卷土重来?
若有城中内应配合,燕军奇袭广陵并非不可能。
但其实他先前已经考虑过这个问题,毕竟里应外合这种事不稀奇,再加上北燕细作突然在广陵城内死灰复燃大有蹊跷,以他前世的经验和阅历不难想到这一点。
只是这件事的难点不在于城中的内应,而是燕军没有办法神兵天降来到广陵城外。
此刻听詹徽提起陈年旧事,陆沉隐隐有些担忧,问道:“敢问府尊大人,敌军现在有没有可能攻破山间古道?”
詹徽淡然道:“绝无可能。就拿旗岭古道来说,虽然它比较宽,那也只是相对另外两条而言。实则古道内部最宽处仅有四丈有余,而都指挥使齐将军选择的布防之处宽度只有两丈左右,两侧皆是悬崖峭壁,你觉得敌人能在这么狭小的地方施展攻势?”
陆沉稍稍宽心,又问道:“会不会还有我们没发现的山间小道?”
詹徽面上浮现一抹浅淡的笑意,从容道:“那一仗取胜后,为了避免重蹈覆辙,刺史府派出大量人手沿路勘察。以盘龙关为起点一路南下,沿着群山一直走到衡江之畔,足足花费将近两年的时间,终于确认并无其他通道。”
陆沉本不愿像个好奇宝宝一样穷追不舍,但不知为何他心里的忧虑并未打消,只好继续问道:“小侄有些担心,倘若敌军强行翻越大山,然后突然兵临城下——”
“贤侄,你若去过西边那些延绵不断的茫茫高山,就不会有这样的担忧了。”詹徽笑着打断他的话,继而说道:“那里不只是山,更是一望无际的密林,任你武功如何高强,进去之后也会迷失方向,更不必说重山峻岭杀机四伏,这是实实在在的十死无生之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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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沉闻言便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但是詹徽已经回过味来,若有所思地望着陆沉说道:“看来贤侄今日登门另有玄机。”
陆沉不慌不忙地起身,拱手一礼道:“下官陆沉,参见府尊大人。”
詹徽目光微凝,旋即面上浮现笑意,缓缓道:“坐下说话,其实令尊这次离开前对我提过此事,说你已经成为织经司的干办。”
陆沉道谢落座,同时对面前的中年男人不再怀有疑惑,略有些不好意思地道:“让大人见笑了。”
“谨慎一些总没错,我很欣赏你的性子,想必苏检校亦是如此。”詹徽神情温和,继而说道:“你代表织经司来找我,多半是和伪燕的细作有关,只不知需要府衙提供什么帮助?”
陆沉将自己和李近的发现简略说了一遍,又道:“小侄和李察事商议过,之所以不直接对顾家动手,除去暂时没有确凿证据,另一点是想搞清楚伪燕细作究竟想做什么。”
詹徽陷入沉思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