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说何天来还不如说何天予,其人虽是养子、名声不显,但我去年机缘巧合和他过手,剑力颇盛,已有何大侠五分模样。”
“五分模样,王兄竟然能和其过手,也是好剑术啊!”
“这没什么丢脸的,实话实说——我只撑了一十九招。”
另一桌有人怪声叫道:“王光头,你这战绩从去年开始,从三招长成七招,又长成十三招,如今又成了十九招——再给你两年,何天予是不是要变成何大侠了?”
邻桌光头立刻大怒:“干你娘!!许昌远,就会造老子的谣!”
两位崆峒弟子早在风尘中换下了崆峒门服,如今张景弼没过来,管千颜坐在裴液身边。
少女闻得前言有些低落,此时还是低声向裴液解释道:“鹿山在少陇之西,庄主何崖柏早位列抟身之境,家传《牧鹿剑》颇有威名。若在西少陇数出五个传剑之地,一定有鹿山之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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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液点了点头,抓一把小食分给她。
忽然两人目光一转,只见大路之上尘土飞扬,十余骑簪发带冠的剑者也在那里勒住了马匹,彼此交谈一阵,便系马往这边而来。
这行人是一眼便知的门派中人,有长有幼、有男有女,而且服饰统一,礼节严整。他们走过来,整个茶摊的高声叫嚷顿时就降了两层。
裴液一转头,身旁高谈阔论的几个江湖人全在收腿整剑,每个人的“占地”都少了一小半。
马上在府城开幕的选剑会如今确实是整个少陇江湖的目光所聚,从两个月前各州武比召开之时就已隐隐透出风声。
两个月来,人们不知道崆峒发生了什么,也从未听说过“欢死楼”三个字,薪苍深山中的降世邪神更是遥远得仿佛不存在——整个少陇江湖最大的变动和机遇,就是府城召开的这次不设门槛的选剑会。
据说是在某位通天大人物的推动下,朝廷将与少陇诸剑门共同修撰一本剑道名册。
朝廷和江湖共修,多新鲜。
整个江湖都在风起云涌,无数游侠散客往府城聚集而来。毕竟所谓“混”江湖,也就是事起像蚂蚁见糖一样簇拥而来,事毕又如水浇平地一样流泻而去,运气好便得些际遇,运气差便尸首分离,而若不好不差,混得久了,也总有一些名声。
他们是构成整个江湖的庞大群体,不时有龙蛇起于其中,如今茶楼下这些人,就全是如此散客。
这本传说将列位七十二的镀金剑册上显然很难有他们的名字,但蛇有蛇路鼠有鼠道,当许多人聚于一处时,各种机遇也就自然产生了。
而若说江湖中也有些森严的高下,那么正是门派牢牢建立在这个群体之上。
底层的江湖客们指点江山、取乐吹牛,仿佛各色天才不过是筷子间的谈资,但当真正的门派露面,就如群鹰入鸡群,叽叽喳喳便全都不见了。
裴液其实不大爱看见这一幕,旁边管千颜则微蹙着眉,一时也认不出这身衣服。
直到旁边桌有人低声问道:“王兄,这是哪路英雄?”
光头也低声道:“玄衣白缨,剑气逼人。想来是繁花谷里,飞燕剑门的好汉。”
其中一位少女正下拉斗笠遮着太阳,闻言斜瞪一眼:“叫什么好汉,难听死了!”
光头立刻一拍自己嘴巴,恼道:“诶呀是极是极,我眼瞎嘴笨,分明是位雪肤花貌的仙子。”
少女没再理他,和几位同辈立于裴液旁边的两张桌子。
管千颜微微恍然:“唔,是飞燕剑门。这是陇东的门派,称为陇东七剑还是六剑之一,掌门似乎还没入抟身境界,同辈之中.好像有个朱姓弟子不错。”
玄衣白缨之中,那少女立刻瞪眼望来:“谁家的公子王孙,恁大口气!”
管千颜冷一挑眉,正要还口,裴液伸臂拦住了她,回头道:“抱歉,当面议人,是我们失礼了。”
他相貌清朗,口气又真挚,少女面容缓了些,一言不发地回转了身形。
这小插曲没引起注意,这行人有人饮马,有人点茶,两位长辈此时才交谈着缓缓走来,落座之后含笑一摆手,几位后辈才一一坐下。
“魏师兄,你且说,‘重订次序’是什么意思?”中年男子置剑于桌,缓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