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个赵玖就来火,吼道:“你宗颍还好意思问我,真不过走了三个多月,回来奔丧,宫里竟然多了几百个名媛,还都是抄家抄出来的,他韩良臣是个什么德性朕清楚你不清楚?他让你接收你就接收,就算你不敢得罪他,不会去禀告胡经略吗?唯唯诺诺,宗忠武一世英雄,怎么就生出你这样的.......”好歹是念在宗泽,没继续骂下去。
饶是如此,宗颍也是脸色惨白,摇摇欲坠,忙不迭地磕头认罪。
不过赵官家到底是赵官家,向来不走寻常路,道:“去年北伐一年耗费巨大,朕不养闲人,但她们都已经无家可归,也不能冻死她们,正好这宫里也没几个干粗活的宫人了,蓝珪,你安排下去,叫他们洒扫煮饭,先给朕收拾收拾行宫吧。宗颍你也别以为自己没事了,等大宗正忙完了,你去找他交接,朕那帮兄弟子侄不是要婚配吗?正好朕给他们挑一群琴棋书画的大家闺秀,这下不会有人说朕刻薄兄弟了吧!”
众人目瞪口呆,再次认识到此前这位官家真可谓是一等一的任性天子。道君皇帝真是拍马也不能及啊!
吕本中看着宗颍灰溜溜而去,赵官家一时转入后堂不知道和杨沂中发什么牢骚去了,一把拽住也想跑的范宗尹,拉着她去了殿外的茶水廊坞,问道:“觉民(范宗尹字)兄,这些燕云大族女子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又干秦王什么事?”
范宗尹白白胖胖的脸上尽是为难尴尬,喏喏道:“吕兄,这事涉多方.......”
吕本中不说话,就这么看着他,到底让这位“三照学士”顶不住了,仔细想想,一来吕本中他爹不仅是当之无愧的天下文官首长,于自己有提拔之恩;二来这事官家没瞒人,事实上也瞒不住人,自己不说他也会知道,不如卖个好,于是缓缓道:“此事其实还是故去的吕忠肃惹出来的......”
话说吕浩颐考虑到河北民生凋敝,将来复兴必然要钱要粮,可南方那边已经力有不逮,于是就把目光盯上了那些燕云大族。这些人家不是唐末的节度使,就是什么五代的刺史,那个不是几百年的基业,良田财帛还能少了?
只可惜他体力已透支,于是以河北大都督的名义命令韩世忠借着新军的事情,让他们交出武器,再检地,查验藏匿人口,释放奴仆,要是有抵抗的那就更好办了,直接按谋逆罪论处,抄家砍头一条龙服务。
那韩世忠何许人也,乃是河东路元帅、功封秦王,平常人站在他面前不腿软就算是好汉了。更不用提四万韩家军就在燕山附近,当地豪族哪个不是战战兢兢、逆来顺受,要人给人要田给田,生恐他一个不高兴直接出兵,从根子刨了他们几百年的家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