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炎四十三年春末,燕京虽然在赵玖多年植树造林,但终究人力有时而穷尽,这个时节依旧风沙很大,不管你是达官贵人还是贩夫走卒,要是出门最好不要说话,不然不免要灌一嘴沙子。
当然对于一些老人和女眷,可以选择坐车出行,情况会好很多。比如年过六十的赵宋最高领导人赵玖出行。虽然他要骑马,还是被辽阳郡王刘晏和近臣岳霖劝住了,不得已乘着牛车晃晃悠悠地去了静塞郡王府。
当然大宋如今已经不在缺马——要不这四十多年干了啥?但赵玖深知前面一百多年的享受刻入这些达官贵人的基因,一旦局面好点就恨不得体面来体面去,因此他这个官家只要没有大事出门就做牛车,你还别说真没人敢造次,这是肯定的——再造国家的中兴之主,权掌天下四十载,真正的口含天宪,他说不允许的事,是没几个人有胆子违抗,哪怕是钦定的继承人燕王。
其实,燕王赵旭对杨沂中就颇有意见——他对父皇说话可比自己好使,这就让人很不爽了。当然但凡储君,对父皇的绝对私人特务头子都不会有好感,尽管自己也没有干什么,但看到持刀侍立而从不失礼的杨郡王,他总是感觉如芒在背。
当然,这也是正常的,帝王私人注定不能和储君走的太近。不过,燕王也不是什么太刻薄的人,至少看着杨沂中江河日下,他也没有落井下石或者买个鬼像让他赶紧去地下给父皇探路。
但说实话,随着杨沂中的病越来越重,眼看着有不好的趋势,不知道有多少人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他知道的实在太多了,让人不安心。
但这其中肯定不包括赵玖本人就是了。
自从去年杨统制积劳成疾,一病渐渐不好,他的脾气就变得格外暴躁,有时候会忽然喊一声“正甫”半天没人答应,孩子气地把书案上的古籍笔架扔一地,气消了才让内侍收拾。而都省和枢密院官员更是倒霉,每当有太上皇问不清楚的事情就会被训斥——除非你是首相胡寅,反正连一向得脸的户部尚书梅烁都不能幸免,但好在他还能自我反省,知道跟人认错——当然下次还会再犯就是了。
至于以翟彪为首的御前班直和张孝祥分管的皇城司,又怎么是一个“惨”字了得。
远在云南的穆王赵阳也不能幸免——他被人揭发收受大理高氏、杨氏美妾若干,被赵官家大骂不孝且削了食邑停了俸禄,完全不管潘氏贤妃马上就出三周年他这事最多算打了个擦边球的事实。
吓得后宫谢娘子号称自己头疼脚痛心口痛,死活不敢往燕京乾清宫凑——那不是找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