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珍知道的不多,大多都是在邵府里有意收集出来的情报。
自正月十日被安顿在邵府起,公主府大部分下人都被带走调查。
“奴婢原本也是要被带走的,但圣上说您身边不能一个人都没有,就把资历最浅的奴婢留下了。”
李念蹙眉,一边抬起手臂让她将衣衫扣好,一边继续问:“小德子和陈公公呢?”
“他们两人没事,先前宫内揪出三十多前梁的太监,就是靠着他们两人。”
李念点头,转个身。
她看着忙碌着的柳怀珍,最后问:“沈谦呢?”
柳怀珍的手,几不可查地顿了下。
她低声道:“那些被查出来的太监,他们把所有的脏水都泼在郡公身上,说自己所作所为皆由郡公指使。”
“本来这事情朝臣不信,皇帝也不信,但……”她声音更低了一些,“但是邵大人和御史台的左都御史徐大人,一起拿出了几份口供,内容都指认郡公是他们的幕后人。”
李念大惊:“朝臣和皇帝信了?”
怀珍抿嘴,声音更小:“奴婢听说,他们还有人证,但到底是谁,怎么证的,奴婢不知。也有几位大人帮着郡公说话,但都被革职,一同下狱。”
“不仅如此,圣上以内宫不安全为由,令您无诏不得入宫。萧美人也因为佩兰姑姑被牵连,从美人降为常在,从未央轩搬去了永巷。”
永巷是太极宫内的冷宫,那边的宫殿年久失修,几乎可以称之为危房。
李念越听越觉得心寒。
怀珍看出她的难受,没继续往下讲,话锋一转,挪到了邵家身上。
“邵二公子原本只是内阁执笔,本来不参与什么决策。但经过这件事之后,圣上让他正式参与内阁议政。”她道,“不仅如此,那些空出来的官职,邵侯爷四处走动后,最后都填补了亲邵家的大人们。”
“如今的邵安,已经不可同日而语,听说那日在街市上,连建安郡公世子,都要对他恭敬客气。”
听到这,李念看着她的面庞,轻声问:“……你不觉得高兴么?”
怀珍愣了下。
她抿嘴,将李念身上的衣衫笼好,福身行礼:“***殿下,奴婢自从跟随殿下开始,佩兰姑姑教了奴婢很多。奴婢才知道原来同一件事,不同角度不同的人,看过去是不一样的。”
“先前我倾慕邵安公子,是因为觉得他年少有为,又是状元郎,日后定会平步青云,只要攀附上他,我自己就能再比当下高一步。”
她这样毫不遮掩地说出来,不禁让李念多了几分佩服。
“但是,这段时间,柳家遭难,奴婢看了很多也想了很多,忽然就想明白了。”她摇摇头,“就像奴婢要攀附邵安公子一样,如他那般聪明的人,只会选择对自己有助力的女人。所以奴婢明白了,自己中了陈国公家两位千金的圈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