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杨平每次手术的时候,会有一种奇妙的感觉,觉得自己可以掌控世界。
“血压再高一点!”
杨平命令,血压再高一点,主动脉会更加充盈,这样更加有利于手术分离。
从留置的管道里,胖子果断地推进一些药物,不久,血压升上来。
有些粘连带里面,生长了杂乱的血管,无法提前进行结扎,在分离时必须切断,然后双击电凝止血。
越过主动脉弓,当然对于郑保胜的解剖,已经没有真正意义上的主动脉弓,因为血管全部积压在一起,迂曲的管道让心脏泵出血液十分费力,这是它如果不手术,存活时间也不会太久的原因。
目前尚且年轻,心肌剩余的正常细胞还能够勉强超负荷工作,慢慢地,所有的心肌细胞疲劳后,整个心脏进入终末期,那时候除了心脏移植,再无办法。
“要不要休息一下?”杨平问李教授。
李教授额头上都是汗,过度的紧张让他精力消耗很大,尽管他已经从导师那里学到了不畏压力,不惧危险,但是这台手术还是让他陷入狼狈。
现在他仅仅是助手,如果是主刀,他一定做不到三分之一,病人会死在手术台上。
“不,没关系!”
李教授的头移出无菌区,巡回护士洁白的纸巾帮他拭去额头上的汗,避免聚集成汗珠,然后掉落在病人的胸腔里,增加感染的机会。
继续!
李教授非常坚定,他不能因为自己拖主刀的后腿。
当年,他的一个病人死在手术台上,术后,他蜷缩在更衣室的椅子上。
导师对他说:“丢掉你的共情,忘记悲伤,你所做的不是悲伤,而是从失败中总结经验,然后避免再次失误。”
现在他要忘记恐惧,继续跟随杨平前行。
主动脉弓已经显露出来,与之对应的腔静脉也成功与主动脉分离,没有在分离中出现破口,自始至终,杨博士保护完整的血管三层壁,这很重要,意味着分离出来的血管是否健康,是否留下危险的隐患。
手术刀已经开始往下探索,大血管在这里形成弯道折曲,然后才穿过膈肌,进入腹腔,解剖显得凶险而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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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以上台帮忙吗?”秦护士在杨平稍作休息时,鼓起勇气提出。
“谢谢,不需要!”杨平果断地拒绝。
现在台上一个器械护士足够,多一个人只会添乱。
有时候人多不能提高效率,反而会扰乱固有的节奏,降低效率。
被杨平直爽地拒绝,秦护士也没有觉得不爽。
只是她真的想像小苏那样,参与这种高难度高风险的手术。
不过她仔细想想,自己上台只会添乱,因为对这台手术准备不足,对刚才自己的冒失表示后悔。
张林的尿袋里已经集聚了至少两百毫升尿液,他决定去换一个。
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叫他上台,他要轻装上阵。
“张林?”
胖子招招手。
张林停住脚步,绕到胖子的身边。
“怎么回事?”胖子指着挂在裤腿上的尿袋。
“早上喝了一大盆鸡汤,里面估计还有利尿作用的中药,尿频尿急尿多!”张林提着尿袋,因为沉重的尿袋已经扯到裤子往下坠。
胖子轻松地说:“不早说,哥给你一针,拮抗利尿作用,管你几个小时。”
“算了,尿管都插了。”
张林知道,死胖子完了肯定又是要烟做筹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