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说,艺术是向未来流动的思想。
但其实反过来也是一样的。当社会上兴起某种新鲜思潮时,崭新的思想往往也会先驱而行,率先流淌进艺术家笔下的线条、色彩、文字和乐谱之中。
因此,当米亚抱着她的初学者精灵,第一次踏入雷文市那所美术大学的校门之时,便不可避免地受到当时校园内艺术思潮的洗礼——被那名为“宝可梦解放运动”的浪潮所裹挟。
“我……我其实只是听说过等离子团这个名字,并没有和那些人实际接触过。”
灯光幽暗的休息室内,重新坐到椅子上的米亚交抱双臂,小心翼翼地向侦探述说自己过去的经历——
“在大学校园里,我其实,并不是个很擅长交际的学生。但,就算这样,我也经常在校内的讲座,还有,同学相互间的讨论里,听说到那些人的理念。”
女子磕磕绊绊地说着,显得很虚弱的样子。雨果则不时在米亚越说越小声的时候搭腔,鼓励她把情况继续述说下去——
“说到宝可梦解放运动,的确在知识领域和文艺界特别流行呢。”
“嗯……是。不过,虽然那个理念,现在叫‘宝可梦解放运动’,但在当时,它们并不叫这个名字。同学们管那叫‘平等主义’,或者‘精灵权利运动’。但是他们的理念和现在差不多,都是倡导人们,要平等地对待宝可梦,不要用精灵球束缚它们的天性。如果,如果天性不合,或者关系不融洽的话,就不如把精灵们放生掉。这样,对两边应该都算是一种自由……”
“是么?”雨果耸着肩,状似反对地回应——
“说起来简单,但普通人可不会读心术吧。想要看透一个生物的天性,摸清一个伙伴和自己的相性,又怎么可能容易呢。”
“对,没错,是的,问题就是这个。”
见侦探帮自己点破了问题的核心,米亚猛点着头,感激地看向雨果。
“我……我在家乡的时候,在遇见电电虫之前,曾经还收养过一只精灵,是父亲在野外捕捉到后送给我的。虽然,一起过了很长时间,但不知道是因为它的天性,还是什么的原因,我们没办法彼此互动。不管我怎么做,向它说什么,它都不会回应。我……完全不知道那个孩子每天在想什么。
“所以,当我在大学里,第一次听到同学们讨论的那种平等理念的时候,我……我就忍不住开始想——是啊,我不顾宝可梦意愿地,每天把那个孩子带在身边,不考虑对方想法地,把它当做自己的所有物,这样的做法,或许应该是错误的吧。那孩子每天沉默不语,与其说是像是个宝可梦,倒不如说更像植物一样地毫无反应。那会不会其实,是对我的一种……无声抗议呢?
“再然后,在那时候的学校里,有次同学们聚集起来,一起组织了一场放生宝可梦的活动。我……我本来是不想参加的,但是还是有些在意,于是我偷偷地躲在远处围观。在那时候,我注意到了,那个孩子,从来都对外面的世界完全没有反应的那个孩子,在那天,竟然聚精会神地望着放生精灵的那些同学们……”
见米亚的声音再次低沉下来,雨果平静地轻声追问:“你就此产生了把初始宝可梦放生的想法么?”
女子捂着肚子,难过地点点头:“在你看来,我的行为一定很愚蠢吧。”
“人生在世,各种各样的误会都是在所难免的,也正因此,相互沟通才有其价值。不过……训练家和自己的初始宝可梦完全无法互动这种情况,确实是有些奇怪。”
侦探审视地看着面前的女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