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郊开发区医院，一老妇看着躺在病床上的儿子不断地抹泪道：“儿子啊，你是得罪谁了，还是干了什么坏事？怎么好好就被人打了？”

许国瑞道：“我没有得罪谁呀，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公司的事情，这些天到分公司查账，结果刚有点眉目就被人暗打一顿，这帮人真是太无法无天了，我早晚要收拾他们。”

许太太道：“具体说说怎么回事？”

许国瑞道：“北方公司总经理郭开也是公司的老臣了，是和父亲一起打天下的，自从被委派到北方主持工作后，刚开始还兢兢业业勇于开拓，随着生意越来越大，逐步有失控迹象，其人越来越骄横跋扈；先前只要给总公司贡献一定利润，父亲一般不干预分公司的具体事情，可这两年，不但没有利润贡献，还不断要求总部支援；账务也乱七八糟，前两个月，北方公司的一个女销售员偷偷给父亲发了举报信，反应北方公司营私舞弊，任人唯亲问题严重，几乎已成了郭开的一言堂，于是就派副总裁来查，结果什么问题都没有查出来；后来举报人又发了一段录音和证据，父亲就安排我来查，我就微服私访，找到几个施工方和材料商查证，结果还是走漏了消息，前天在回宾馆的路上被人拦住暴打了一吨。”

许太太道：“这帮吃里爬外的畜生，怎对老板的儿子也敢下手，真是胆大包天了，是该好好整治他们，又没有报警？”

许国瑞道：“没有，父亲说家丑不外闻，报警了万一让媒体知道了，说我们公司内讧会影响股价，我也就是一点皮外伤，没多大事，他们也没下死手，但我们正好借这个机会夺回主动权。”

许太太道：“怎么夺回主动权？还要查个底朝天么？还是把他们都开了？我看你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算了，这样斗下去，说不定还会出什么事呢？”

许国瑞道：“他们还能怎么样？难道还要杀了我不成？”

许太太道：“你以为他们不会么？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逼急了狗急也跳墙，你们早不防患，现在尾大不掉了再动人家，人家肯定跟你急呀。”

许国瑞道：“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啊，你想想父亲创业初期多么艰难，为了尽快把公司做大，就充分放权，充分让利；可权力一旦放出去了，利益一旦给了，想收回了就难了；郭开是创业元老，父亲创业初期还依托了人家的关系拿到地，现在没想到成这个样子，北方公司成了一个山头，针插不进，水泼不进，不但不向总部上交利润，还不断要总部给钱，这成什么样子。”

许太太道：“你们公司的事我不管，许钱多也不让插手，原想着多赚点钱过上好日子，可生意做的这么大，过的又是什么日子，家不像个家，人不像个人；不是焦头烂额，就是尔虞我诈；哪有做个平民百姓舒服呀。”

许国瑞道：“你看你又来了，老爸也不知道说你几回了；你以为平民百姓就过的舒坦呀，当你每天为柴米油盐奔波的时候，当你为了一点小事跑断腿的时候，当你得不到一点尊重毫无尊严的时候，你就应该知道钱和社会地位是多么重要。”

许太太道：“没有钱没有尊严委曲求全就过去了，至少可以过个安心，可现在呢？儿子被人打，还受到生命威胁；老公也常年不在家，一家人吃个团圆饭都难。”

许国瑞道：“这。。。确实委屈老妈了。”

许太太道：“也怨我，当年你爸还在钢厂上班的时候，因为生活压力我总是抱怨总是挤兑你爸爸，你爸爸就改名许钱多，南下深圳，发誓不成功不回家；现在事业做的这么大了，也不回家了，听人说还养了歌舞团，每天睡女人还要翻牌子。天天花天酒地的，你们自己都这么穷奢极欲，又怎么能管得了下属不贪不腐呢？这叫上梁不正下梁歪，整个公司都是歪风邪气的，难怪就开始有样学样了。”

许国瑞道：“妈！爸爸是有很多地方对不起你，可你也要理解爸爸，你要设身处地为爸爸考虑，在他哪个位置，又多少明枪暗剑，面临多大的压力，这么大的盘子，这么多人，生活奢侈点放浪点，在哪个阶层也太正常不过了，不然很多公关没法进行。”

许太太道：“我老了，也看透了，本来也无所谓了，可你和国辉是我的骨肉，我不能看你生命受到威胁，要不你听我的，不要查这个账了，就让许钱多自己查去，这种脏活得罪人的活怎么可以让你干呢？”

许国瑞道：“这是我们自己的公司，这是我父亲一手打下来的天下，这种事情我不干谁干，做为超大总经理，家中老大，不能为父亲分忧，以后还怎么接这个班，如果有一天父亲退休了，我怎么撑起大梁来？”

许太太道：“公司发展的太快了，明显消化不良啊，你们应该从制度上着手改变呀，没有好的制度是治不了本的。”

许国瑞道；“08年以前公司的高速发展掩盖了太多问题，我们也没有太多精力进行制度建设，基本都说各地分公司领导一人说了算；现在各地市场开始分化，华东华南经过短暂调整后又开始加速上行，只要公司能赚钱，就不会出什么问题；北方市场起来的却比较慢，流动性也欠佳于是就有各种幺蛾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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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太太道：“你们就不能放弃北方市场，专做华东华南么？”

许国瑞道：“我们也想呀，可进来容易退出难呀，投入那么多成本，拿了那么多地，银行那么多贷款，不是想撤就能干净撤的了的。”

许太太道：“房产都没有搞好，许钱多还搞什么足球，粮油，还卖什么水，真是越搞越乱，这些都赚钱了么？”

许国瑞道：“现在基本都还没有盈利，但这些项目是有用的，比如足球可以帮我们宣传，等于投入房产广告了；至于粮油卖水什么的，不在于盈利，而在于融资。”

许太太道：“融资？融谁的资？银行的还是民间资本的，我想告诉你，两方都不是好惹的，银行的如果还不掉就等着坐牢吧，民间的还不了就可能送命。”

许国瑞道：“没有那么可怕，你欠个几百万几千万或许银行会把你送进去，你欠个几百亿几千亿，银行会把你当大爷一样供着，什么都由着你。”

许太太生气道：“你现在怎么跟你老子一个德行，现在生意还过得去，如果一旦暴雷，我看你们怎么收场。”

许国瑞道：“有什么不好收场的，大不了回到从前又当个平民百姓呗；你说现在哪个大企业不负债呀，欠几千几万亿的多的是？希腊债务危机怎么解的？减计呀，所以啊，只要能借的到，就要拼命借，韩信点兵，多多益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