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远襄和周自恒喝了许多酒,此刻往热乎乎的屋子里一躺,都歪在榻上睡了过去。
周无涯也坐进躺椅里闭着眼睛休息,苏牧青喝了许多酒,他坐到书桌前,刚打开卷宗,就觉得胃里烧的厉害,一阵一阵往上涌。
他忍不住干呕一声,连忙放下手里的东西,捂着心口,弯着腰冲了出去。
外面传来丫鬟慌慌张张打水的声音,还有苏牧青的咳嗽声,书房里却静悄悄的。
苏牧青在外面吹了一阵凉风,头脑清醒了许多,他无力地歪坐在书房院子里的石凳上,支着胳膊眯起了眼睛。
不知道过了多久,苏牧青猛地一下往前栽了个空,才突然惊醒了过来。
他伸出修长的手指捏了捏眉心,站起身活动了一下僵硬的四肢,才抬脚往书房里走。
三个人还在睡着,一阵粗粗浅浅、此起彼伏的呼吸声,他不忍心把人叫醒,就又回到书桌旁坐下。
看到自己摆放的卷宗没有被动过的痕迹,那毛笔的笔尖,依旧对着书中军字的最下面,那是他特意留的标记,目的就是看有没有人翻看。
他狐疑地看向熟睡的周无涯,难道真的是自己多疑了?
下午申时,周无涯率先醒来,他喊醒了苏牧青三人,几个人坐着喝了一会儿茶,快酉时才离开。
苏牧青送走了他们,转身快速回屋,把文初叫来,交待了一些事,又出府去找云崇宇,直到亥时才回来。
夜已深了,除了几个值夜的人,其余众人都已经睡下,此刻,寂静的贞吉院除了大门前亮着一盏灯笼,其他地方一片幽暗。
苏牧青是习武之人,视力极好,即使在昏暗的夜色里,他依旧能够清晰地辨别周围的环境。
所以他摸黑打开院门,迈着长腿径直往前走,刚到廊檐下就看见一抹黑影,在冷风里一动不动地站着,似乎已经等了很久。
小小的身影站得笔直,在湿冷的夜里纹丝不动。
尽管四周一片昏暗,但凭借长久的相处,不需要太多亮光,他一眼就能敏锐地分辨出,那高挑瘦削的身影是谁。
他的脚步顿了一下,眉头微微蹙起,原本平静如水的眼睛闪过一丝惊讶与疑惑。
然而,不消片刻,那双深邃漆黑的眼眸轻轻一转,俊朗的脸上不由自主又带了几分温柔。
他快走几步,到了那黑影跟前停下,带着一丝责备和心疼的语气,低声地问道:“这么晚了,站在风口里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