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六章 拼酒

銮铃奇侠 千钟难醉 1102 字 27天前

景兰舟心道:“今日若非何汉岑道出真相,冼姑娘势难洗脱罪名,此人虽与冼宫主多有龃龉,倒也仗义敢言。我虽有心与之结交,此处却是丐帮之所,不好多留他在此,只好日后登门相谢。”当即向他拱手道:“今番多蒙何兄不避嫌疑、揭露真凶,在下感德不已。兄台一路保重,他日自有相见之时。”何汉岑迟疑道:“景少侠,我……”廖淙声皱眉道:“既已放你离去,何必多嘴多舌?”何汉岑不敢再言,朝景兰舟抱一抱拳,自行出厅去了。

司润南向骆应渊等三人道:“本帮今日幸蒙三位鼎力相助,陈舵主大仇得报,乌木钵得保不失,司某感激涕零。今晚便由丐帮做东,与诸位一醉方休。”韩济岩本是邓州富户,年少时加入丐帮,一路做到执法长老,这大宅也是他老家的产业,当即安排下人杀猪宰羊,不多时酒食齐备。丐帮弟子十有八九隶属污衣一派,向来拓落不羁、无拘无束,但见数十人聚在一起饮酒猜拳,口中粗言鄙语不断。景兰舟性子随和,身处其间亦是怡然自得,同群丐谈笑风生。

丐帮众人既知早先一直冤枉了景兰舟,心中皆觉不好意思,不停上前敬酒,娄坚、郎海通等人先前与他嫌隙颇深,此刻亦是推杯换盏、言笑尽欢。景兰舟虽喜与丐帮尽释前嫌,但想起冼清让那蒙面师父身上兀自背负着长葛县五条人命,而今不知又从何处冒出一个木川,心机奸狯、武功高强犹胜沈泉,心中不免始终怀有一丝隐忧。

他转头忽见廖淙声不停手地在那自斟自饮,不觉心下一乐:“顾师姐说得没错,柏仙果不愧为五斗先生,倒是我辈中人。”随即想到冼清让此刻处境凶险,非但梅潜、管墨桐等旧部各自心怀不轨,尚有祝酋在宁王授意之下欲图拔帜易主,眼下若能说服柏仙相助冼清让一边,实是大大的强援,当即走到廖淙声身旁,笑道:“廖老前辈,晚辈向来久仰尊名,今日有幸相会,在下敬你一杯。”

廖淙声哈哈笑道:“你已跟丐帮兄弟不知喝了多少,还有胆敬老夫的酒?廖某可没那么容易打发。这三眼判官家里的存货稀松平常,也非是甚么值钱的好酒,咱们要么不喝,要喝便以一坛为量,小兄弟意下如何?”景兰舟笑道:“前辈既有雅兴,在下自愿舍命陪君子。”

廖淙声一竖大拇指道:“爽快!”抓起身旁一个酒坛举在胸前,两只手掌贴在酒坛腹部微一运劲,坛中烧酒受他内力所激,一束细细的水线自坛口冲起,足有一尺来高。廖淙声仰头张口,那酒线稳稳落入他的嘴中。在场众人从未见过此等喝法,不禁齐声喝彩。

景兰舟见状暗道:“柏仙好深厚的内力。”当即也拾起一个酒坛如法炮制,冲出坛口的酒柱却比对方略低了几寸,眼见便要落到口中,廖淙声忽右手隔空一挥,景兰舟那束酒线向旁略微偏了一些,恰好淋湿了他的肩头。廖淙声笑道:“说好了各喝一坛,你故意将酒水洒在外头,莫非要占老夫的便宜?”

景兰舟笑道:“看来要敬前辈的酒,当真颇为不易。”手上微微加劲,酒坛中又是一束酒箭冲出。廖淙声待到酒水落下,又是一掌击出,景兰舟忽身子一晃,施展开游鱼软功,那酒束虽为廖淙声掌风所激,稍稍偏斜了几分,却仍是尽数落入景兰舟口中。

廖淙声笑道:“果然轻功了得。只是你脚下再快,难道还能快过我出掌?”他见对方坛中又是一道酒线冲出,掌上催动内力,右臂斜斜推出,只见景兰舟那束酒线被廖淙声发出的掌力砰然打散,化作千百滴酒珠洒落地面。景兰舟笑道:“前辈掌力过人,晚辈为喝上这口佳酿,只好得罪了。”见对方又是一掌攻来,便即左手持坛,同时递出右掌化解了廖淙声的掌力。

只见两人一手用内力逼酒,一手隔空对掌,出招时快时慢、时刚时柔,两边掌力虽皆无声无息,在场武功高强之人却都瞧出二人掌法俱各精妙之极。廖淙声既无法再用掌风干扰景兰舟的酒束,二人各自仰头痛饮,不多时便将两坛好酒喝得精光;只是廖淙声始终站在原地一步未移,景兰舟却在对掌之际不住后退,两人原本只相距数尺,待到坛中酒尽,已是隔开了丈余。

景兰舟放下空酒坛拱手笑道:“前辈内功精深,晚辈远远不及,这场斗酒是我输了。”廖淙声哈哈笑道:“年纪轻轻便有此等内力,小朋友果然了不起!”景兰舟道:“在下邯郸学步,徒惹老前辈嗤笑。”

廖淙声叹道:“阁下不愧为思过先生高足,江湖后起之秀当中,实可算是出类拔萃。其实武功高低倒也罢了,难得酒量如此豪迈,当真妙不可言。老夫此前曾遇上一个小女娃儿,也是罕见的海量,品酒之精更是世间少有,不过功夫便及不上你。”景兰舟知他说的多半便是顾青芷,笑道:“武林年轻才俊何其之多,区区晚辈不值一提。”

廖淙声兀自在那儿摇头赞叹不已,已被韩济岩从旁一把拉去喝酒。骆应渊走近前来笑道:“贤侄,可喜你今日沉冤得雪,我和你骆二叔总算放下心来。眼下你有甚么打算?”景兰舟道:“小侄正寻思前往开封看望骆师姐,也好同骆师兄他们碰面。”骆应渊点头道:“如此甚好,玉书他们也想念你得紧。玉书说他过几日便要北归,贤侄如不着急回铸错山庄,不妨与他同往京城走一遭,家父若得相会贤侄,不知有多开心。”

景兰舟喜道:“小侄无一日不欲拜谒骆老前辈,此番若得面聆清诲,实是大慰平生。”心中掐指一算,距离中元节尚有两月,足够往返京城一趟,便道:“既如此,小侄明日便动身启程。”骆应渊笑道:“那也不用太急。倘若于侍郎不日便即脱险,家父也不会在京城久耽,自会返回河间老家,你和玉书行前打探清楚便是。”顿了一顿,将他拉到角落无人之处,轻声问道:“景贤侄,我二弟说他曾与冼宫主的师父在开封交过一回手,两人不分胜败,当时你可也在场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