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内斯拦在过道里的时候,凪诚士郎起初是有些懵的。
他本来就懒得记人,能想起内斯是德国栋的人已经很不容易,略略思考了一下,确认自己和他没有交集后往后一靠,和他大眼瞪小眼了起来。
内斯从来没见过这种路数,微微愣了一下后,秀气的娃娃脸上依然带着滴水不漏的表情:“诚士郎认识Erice很久了吗?”
“……”
凪诚士郎也从来没见过这种上来就喊他名字的路数,下意识地伸手揉了揉悄悄窜起一连串鸡皮疙瘩来的耳根,面无表情地思考着要不要把同传耳机摘掉。
“嗯。”他点了点头,随即又说,“但这和你没关系吧?”
牙齿因为他这句冷淡的反问而下意识地咬了下内侧的嘴唇,下一秒笑容却又更加扩大:“如果我是你,在她身边这么久,早就该认清现实了——”
凪诚士郎不是很想理他,但被他堵着路出不去,站久了又觉得累,正要就地往下一蹲等绘里世来领人时就看到内斯又往前趋近了一步。
明明是俊秀无害得很容易让人心生好感的长相,笑容看起来也很是温和亲切,但当他开口时,不懂察言观色如凪诚士郎也清晰地感觉到了他语气中包含的刻毒恶意:“——你自己也很清楚吧,如果不是早遇到她的这几年,你在她身旁根本占据不到特殊的位置。你的优势就只有时间而已。”
凪诚士郎过去并不是没有收到过来自他人的恶意。
“怪人”、“阴暗角色”、“万年寝太郎”,他们对自己的这些评价对他而言,和一阵轻风拂过没有任何区别,不会在他的心上留下半点痕迹。
只有绘里世。
他听到内斯说:“……总有一天,你会追不上她。”
被精准地戳中内心深处长久的恐惧,他的表情有了一瞬间的空白,灰瞳里暗色滋生,如正酝酿风暴的阴沉天空,无声无息地蔓延开暴虐的戾气,在理智崩盘的前一秒,他最后做的事是把同传耳机摘下来,塞进了口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