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渐行渐远,村子的轮廓渐渐模糊,那些熟悉的房屋、炊烟,都让他感到一种莫名的疏离感。
他不知为何会有这样的感觉,或许,是因为在外多年,与这个村庄的联系已渐疏远。
经过车河村小学时,他回想起小时候在校园里的情景,那时的他无忧无虑,笑容灿烂。然而,现在的他,却感到自己与这个村子格格不入,仿似一个外人。
他加快速度,电动车驶离了车河王家湾,朝着回城的方向驶去。
小主,
由于走的太快,临近银田镇的时候,电动车越走越慢,最后终于再无法启动。
“芭比Q了,真的没电了。”王云山轻叹一声,不得不推着车,往前方的银田镇走去,那边有维修店,去充一下电瓶。
王云山原本有一辆小汽车,在数月前卖了。以往每次返乡,他都是驾车而行。
而这一回,他却骑着一辆电动车回来,无怪乎村里人,会用那般异样的眼光看他。要知道,即便是在如今的农村,也几乎每家每户都有车。
以前,王云山好歹也算个小的老板,可今天,骑着电动车回来,背后村里人的闲言碎语、蜚短流长,将会是何种不堪入耳!
王云山推着电动车,艰难的往前走着,本来阴沉的天空,忽然就飘起了细雨。
不一会就已浑身雨水通透,这种屋漏偏逢连夜雨的感觉,让王云山有一种要抓狂暴怒的感觉。
终于,走到银田镇大桥了,过了桥就是墟上,到墟上充个电,顺便吃碗米粉垫垫肚子。推了半个小时车子,王云山已经累的有点体虚,浑身麻木了。
银田镇是归属和来阳接邻的新宁市,与来阳市南征乡彭家桥村隔河相望。通过这一座跨河大桥,连接两个县市,是来阳和新宁交界最重要的集镇。
逢墟赶集的时候,周边不管是来阳还是新宁的村民,都会过来赶墟,远一点的就坐船过来,好不热闹。
来到墟上,由于不是赶墟的日子,加之又下雨,街上行人稀少。
找了一家摩托车维修铺,扫了五块钱给老板。看着手机零钱里仅剩的八十元的余额,王云山内心更加烦闷,转身走入隔壁一家饮食店。
找了一张干净的桌子坐下,王云山打量了一下四周,店内装修简单粗暴,墙上糊满了旧报纸,木桌长板凳透露着年代感。
邻桌坐着两个农民工模样的中年汉子在吃饭,一荤一素两盘菜夹的七零八落,桌上摆着两瓶印着粗劣“三锅头”字样的白酒瓶,中间那一点很小,不仔细看会以为写的是二锅头,酒瓶已经见底。
两个汉子喝的满脸通红,却不时的举杯畅饮,不断吆喝着:干了,吃菜,吃,吃……
王云山心中烦闷,叫了一声老板,点了一碗汤粉,一瓶三锅头,一盘炒花生。等上齐后,王云山端起酒杯,呆看了半天,许久没有喝酒,借酒消愁吧。
一仰脖,烈酒下肚好似火烧一般,辣的眼泪都出来了,却也感觉心里的烦闷消散了许多,接着又继续一杯…
一个小时后,摇摇晃晃的王云山拒绝了老板醒酒后再走的挽留,从隔壁店推出电动车,也顾不上漫天细雨,骑着画八字的电动车往来阳方向行进。
"嘣!" 伴随着震耳欲聋的巨响,原本平静如水的小镇好似瞬间被撕裂开来。这突如其来的声音犹如一道惊雷,划破了长空,引得银田墟上的居民们纷纷从自家门面店铺中涌出,好奇地张望着。
天空飘洒着丝丝细雨,在雨幕之中,一辆汽车与一辆电动车发生了惨烈的碰撞。巨大的冲击力让两车都遭受重创,碎片四溅,零件散落一地。
而那辆可怜的电动车,更是被撞得飞了出去,远远地落在了马路中央,仿佛在诉说着刚刚发生的惨烈车祸。
现场一片混乱,刺耳的尖叫声此起彼伏,混合着汽车发动机的轰鸣声和金属撞击声,构成了一曲恐怖的哀乐。
人们惊恐地看着眼前血腥的一幕:一个男人躺在血泊中一动不动,鲜血染红了周围的地面;掉落的鞋子孤零零地躺在冰冷的马路上,似乎在提醒人们生命的脆弱无常。
雨越下越大,仿佛永无止境,似乎决心要将这场可怕灾难所遗留的一切痕迹,都彻底冲刷干净。雨水猛烈地敲打着地面,溅起一片片水花,形成了一层薄薄的水雾。
而那鲜红的血液,也早已与雨水融为一体,它们相互交织、流淌,共同勾勒出一幅血红的画面。整个世界都被笼罩在这片血色雨幕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