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沐哼了一声:“棚户区改造本来就是政府给老百姓的福利,硬是让一些黑心开发商弄成了发财的机会,我就是想让他们知道,从老百姓身上抽血是会遭报应的。”
泡子沿虽然还没开始拆,但不少人已经搬走了,原本就狭窄的小巷子到处是垃圾,车到了胡同口就停下,李沐带头下车往里走,是不是就能看见拉东西的货车,还有推着三轮的老住户。
“哎呀这不是老李家大小子吗?你还认识我吗?我当年跟你妈一个车间的。”
迎面就撞见一个老头,推着自行车,车上大包小包挂了不少东西。
“是孙叔啊,我咋能不认识您啊,您这是干啥啊,马上就住楼房了,这些东西您还留着?”
老孙头叹了口气:“舍不得扔啊,俺们都穷怕了,要不是国家把俺们这些退休的都归入社保,还不知道工资谁给开呢,厂子黄了最苦的还不是我们这些老工人。
不过俺们也算得了你小子的记,这么多年了你都没忘你是宏源药厂的人。”
老孙头叨咕着推车走了,魏翔和陈静看着熟悉的场景,脸上都泛起了一丝追忆。
“李沐,泡子沿不是吉春第一个改造的棚户区,但吉春的棚户区最终都会消失在历史长河里,咱们这一代人的记忆,或许只能从老照片里寻找了。”
走在前面的李沐笑了笑:“你们知道为啥我会把实验室搬到靠山屯吗?因为靠山屯不管咋变,大砬子山搬不走,集体户的大院儿也不会拆,那院子我已经买下来了。
没人能理解我们这一代人,有人说我们傻,有人说我们是最惨的一代人,其实谁都没权利评价我们。
我们这代人经历了上山下乡,经历了返城就业,又经历了两次下岗潮,吃过苦挨过累,但也目睹了改革开放后国家由穷变富由弱变强,这里面依旧有我们这代人的汗水。
我不希望我们的后辈重走我们的路,但我们自己却不能忘了我们经历过的一切,或许我不能代表下乡的300万知青,但我知道每当红歌一响起来,我们这代人依旧会昂起头颅,眼中依旧会燃起炽热的光芒,没有什么困难能打倒我们。”
时不时碰见街坊,李沐都会停下来聊几句,在泡子沿儿的老街上,李沐还是老李家的大小子,那个当年东屋串西屋吃百家饭的不羁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