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声在空荡荡的医院大厅回荡,祂走近蓝发少年,彩色光芒聚集在蓝发少年额头,片刻后,蓝发少年的呼吸渐渐恢复,被贯穿的伤口也逐渐愈合。
苏明安震惊地望着这个场面——生与死曾经是遥不可及的界限,但如今卡萨迪亚竟然跨越了它。
“只有在特定条件下才可以。比如门徒游戏。”卡萨迪亚飘回苏明安身边,彩光一闪一闪:“若是死亡的那一刻就被收走了生命洪流,那我无力回天……好了,又增加了这么一个高难度的愿望,你该支付高额代价了。”
苏明安平静地望着祂。就算祂说什么断手断脚之类的要求,他也无所谓。
“我的要求是……”卡萨迪亚的声音拖长。
空气极为安静,苏明安眼神聚焦。
“——你给我讲一个笑话。”卡萨迪亚说。
“……?”苏明安茫然。
“对,你给我讲一个笑话。”卡萨迪亚笑嘻嘻地说:“要求是不能逗笑我。”
这一刻,苏明安深刻地体会到了什么叫乐子恶魔……这“高额代价”真是让他猝不及防,实在是太有乐子了。
卡萨迪亚应该是意识到,苏明安不畏惧任何代价,就算像普通人那样收取灵魂、收取生命之类,也没什么乐子。还不如让苏明安做一些更难做到的事,反而更有乐子。
“不能逗笑你?”苏明安再度确认了一下这个要求。哪有讲笑话要求不能逗笑人的?
“对,就是不能逗笑我。”卡萨迪亚笑嘻嘻地说。
苏明安松了一口气。他自认没什么幽默细胞,讲不出什么好笑的笑话。如果要逗笑活了千年万年的卡萨迪亚,他没什么自信,但如果要说一个不好笑的笑话,那可太容易了。
绞尽脑汁地想了想,他想出了一个一点都不好笑的笑话。面对卡萨迪亚的笑脸面具,他艰难地开口:
“从前,有一只海里的水母。”
“他在海里游来游去……”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刺耳的尖笑声响起,苏明安懵了……我说什么了?怎么你这就笑了?
卡萨迪亚捧腹大笑,笑得极为张狂。面具之下的彩色人型快速地膨胀又缩减,仿佛祂的体内正在上演强烈的愉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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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你……”苏明安懵了。
……演他是吧。不管好笑不好笑,卡萨迪亚都笑了再说,这样代价就支付失败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笑声延绵不绝,看得出来,卡萨迪亚真的很开心,祂挥了挥彩色的肢体,星光高频率地缭绕闪烁:“真的,真的很好笑……你的笑话,哼哼啊啊啊啊——”
苏明安盯着祂,面无表情。
……有那么好笑吗。
明明他每次在班上讲笑话,周围都会冷场。这是他平生第一次碰上了这么给面子的人……神。
虽然这个面子最好别给。
笑了足足有五分钟,连苏明安耳朵开始出现耳鸣,卡萨迪亚才停下笑声,祂在苏明安身边欢脱地飘来飘去,语声上扬:
“好了,很遗憾你的笑话逗笑了我。不过没关系,我会记账,等你下次召唤我,你要准备一个更不好笑的笑话。”
“……”苏明安无语了。
但他隐约发现,卡萨迪亚在诱导他无限制地召唤祂,看似每次召唤只需要讲笑话,但实际上每一次召唤祂,代价都会垒积,直到远超“讲笑话”的程度为止……当苏明安付出一切也无力支付代价,就会是最恐怖的时刻。
望着癫狂的卡萨迪亚,苏明安知道,除非万不得已……否则不能再召唤卡萨迪亚。
人与神的思维模式终究不同,卡萨迪亚看似亲和,祂却有可能是最危险的存在。危险程度远超破烂王,至少破烂王还讲旧情。
“好了,你要复生的人要醒了。”卡萨迪亚意有所指:“他也不是什么好人,劝你小心。就这样……溜了。”
彩色的虹光渐渐散去,空气中愉快的情绪也渐渐消弭。
苏明安看到,装备栏里的鸩酒之裙……似乎更艳红了一些,仿佛灌注了更多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