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下一惊,刚刚她走神的厉害,未注意太子在说什么。
崔锐漠漠地瞥了她眼,冷声重复一遍:“收拾行李,与孤走。”
走?
如今她除了此处,哪里都不想去。
陆小桃唇角微凝,淡淡开口:“臣妾近几日都伺候不了太子,相反笨手笨脚还会惹的殿下厌烦,臣妾便不离开此处了。”
崔锐轻启薄唇,平静应声:“孤允你这几日不伺候孤。”
陆小桃一慌,她怎么可能跟着他离开?
一切都要结束了,若她跟着太子离开,一切都将前功尽弃。
陆小桃抿着唇,徐徐道:“臣妾并不想破坏殿下与沈姐姐,如今在此处已是满足。”
崔锐眼梢一挑,眉眼淡淡:“孤允你打扰。”
陆小桃眉间轻蹙,心下无措起来,低声回道:“臣妾不想打扰,臣妾自知没法与沈姐姐相比,臣妾自惭形秽,决定……”
“孤是在通知你。”崔锐居高临下俯瞰着她。
望着这与自己极近的男子,陆小桃用力跳脱他的束缚,跪在地上一字一句道:
“臣妾错了,臣妾今日确实是故意熬汤送给沈姐姐的。
即便未与她待在一处,臣妾还是忍受不了她的嘴脸。
臣妾在汤里下了泻药,一旦她喝了便能让她出丑。
可太子看穿了臣妾的阴谋,臣妾自知罪恶滔天,不敢再与沈姐姐呆在一处,殿下便别为难臣妾了。”
她知晓她即将要迎接一场暴怒,而后彻底被他厌弃甩在这别院中。
她希望这自我诋毁能让太子意识到,她是一个恶毒的女人,若是跟他心爱的女人待在一处,他心爱的女人会被她再次算计。
她不能离开修竹小筑,因为她明日要借着赵灼的帮助离开。
谁知,太子却将她再一次圈至怀中,抵着她耳畔喃喃道:“孤允你随便折腾。”
陆小桃面上已是苍白一片,四肢因骤然的冰冷僵硬呆滞。
崔锐再次紧了紧她的身子,眸光缓缓挑向夜色。
已是戌时,墨色暗涌,他本未打算来此,可心头却忽地多了一抹不踏实之感,让他生了烦躁之绪。
他掷掉狼毫拧着眉思索原因,这么多来年,他从未因何事如此慌乱过。
他蓦地想到昨日与陆小桃见面时,她那番言语。
她说,若是思念一个人,对方会感受到。
那么若是怨恨一个人,对方应也会感受到。
今日之事,除了她会怨恨自己,还有谁会怨恨自己?
他凝着摇曳的烛火冷静的想着,这女子虽是狡猾,性格却也分明,怒气上来后什么事都做的出来。
他从未相信过她的转变以及那番甜言蜜语,知晓她大抵本性难移。
他见过的魑魅魍魉太多,她还骗不了自己。
沉默须臾,他终是担心她又做出什么惊人之举,比如又闹着不想活,又要偷跑出去。
赵灼并未与她朝夕相处,又怎了解这女子的孩子气和匪性。
似乎只有过来瞧一眼,才能解他心中忧心。
她毕竟是自己的女人,他自是希望这女子好好的。
无论多么不想承认,他都不想这女子离开自己。
话罢良久,他都未感受到怀中女子丝毫动静。
垂眸一瞧,见她满面惨白之色,以为她还在介意今日一事,忽地轻笑出声:
“孤还以为,昨日你所说那番话是玩笑讨巧之言。
孤未拆穿你,是心疼你,想给你留些薄面,谁知你却给了孤一个大惊喜。
陆小桃,你是孤的女人,如何能殷勤备至地祈求孤下属的妻子,去喝你的羹汤?
即便是要化干戈为玉帛,亦是她来求你,如何你来求她?
真是阴阳颠倒,主次不分,你将孤的脸都丢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