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道太子今日怒不可遏,卢大人唯恐殿下气伤了身子,便请臣女过来宽慰太子,好似只要臣女说一句话,太子便会消气似的。只是如今看来,卢大人说笑了,臣女并没有如此大的威力。”
崔锐轻垂了视线俯瞰她,眸光幽寒,并不应声。
沈玉容被这眼神看的面上一冷,虽知晓他是高高在上的太子,可这抹睥睨所有人包括她的视线让她微微不悦。
十岁后,除了皇帝,她再未从旁人身上看见过这抹眸光。
她直了身子,双眸直视着上首的崔锐,一字一句认真道:
“太子无需将怒气牵扯到臣女身上,或者说,太子是因昨晚白玉镯之事而生气的话也大可不必。
昨日羹汤一事已让臣女明白,臣女还是离着太子远一点的好,不然,全天下都要像卢大人一般,误会臣女与太子的关系了。”
看着眼前女子略显无礼的态度,崔锐嘴角一凝,双眸直直锁住她的眉眼,带着探究之色打量她好半晌。
忽地,他轻笑一声,摆摆手:“下去吧。”
沈玉容嘴唇一抿,瞧到他眸中的玩味之色,嘴角更是一扯,直接大步踏了出去。
卢娇然正在外间等着她,瞧见她僵硬的面色小心试探:“玉容姐姐,太子也训你了吗?”
沈玉容讽刺一笑,直接跃过她大步而去。
卢娇然莫名望着沈姐姐汹汹而去的背影,对着马进挤出一抹笑容,急忙跟了上去。
这世间,估计只有这女子敢在太子面前如此作态了。
马进无奈摇首,又想起昨晚之事,又好笑的想,比起那女子,沈姑娘这时不时的一出倒也不算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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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了紧袖中的信件,马进眉目一凛,再一次踏进屋内。
案前的男人神色微绷,指腹正极快地把玩着玉扳指。
即便看出来太子心情不悦,马进还是得将信交至太子手中。
“太子,这是乌勇送来的信。他派人来与奴才说,他如今正在如意楼,随时等待太子传唤。”
崔锐未抬头,也未接信,直接命令:“让他现在就来见孤。”
如意楼乃江宁最大的客栈,矗立在江宁最繁华之地,与江宁最大的茶馆不过几步之远,又因今日之事,如意楼门可罗雀,人声鼎沸。
陆小桃瞥了眼门头刚劲有力的“如意楼”三个大字,抬脚跨入门槛,走至柜台前对着掌柜道:“掌柜的,给我来间上房。”
掌柜瞥见面前娇媚的小娘子时愣了一瞬,马上反应过来,陪着笑脸道歉:“姑娘,今日如意楼已没有空房,不若,您去别家问问?”
她就是去别家问了后才来的这家。
既然已得到自由,她自然不着急逃跑,只想着找个地方思索未来到底该何去何从。
是留在江宁,还是去江南其他地方。
她对江南并不了解,又从之前失败的逃跑中总结经验,决定先将一切摸熟了再从长计议。
谁知,一路走来的客栈全都人满为患,甚至还有从远处跑来江宁的外地人,这让陆小桃不明所以。
她拧了拧眉,不死心道:“掌柜的,不要上房,普通的也可。”
“姑娘,不是我不做你的生意,只是今日别说人字房,就是连柴房都没位置了。”
什么?
陆小桃咬了咬唇,终未忍住好奇:“掌柜的,今日为何有这么多人来江宁?”
这掌柜的倒也热心,即便做不成生意,结个善缘也是不错,自然知无不言:
“姑娘竟不知晓?今个儿一早,有个男子大闹府衙状告江南巡抚四宗大罪,绝望之下以死明志血洒当场。此事引的在场之人愤慨十分,一传十,十传百,引的人齐齐涌进江宁,都好奇此事会如何处理呢。”
陆小桃听罢,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原是如此,竟都是来看热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