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十五年来,她来寺庙烧香拜佛少的可怜。
五岁那年父母死后,她不知听谁说了一句,去寺庙烧香可为父母来世祈福,她便用了两个时辰爬上了陆家村一旁的小庙中。
那庙小的可怜,一砖一瓦摇摇欲坠,有个穿着破破烂烂的老僧见到她时愣了一瞬,突然不明缘由地说了一句:“以后不准来寺庙烧香。”
陆小桃那时年纪尚小,不明白为什么,那僧人只道:“你只记得十五岁之前你不能来寺庙烧香就是了。”
陆小桃并未将此话放在心上,人人都烧得,凭什么她烧不得。
再不烧她都要死了。
可这么多年她确实也未去烧过香。去烧香自然得买香,她把银钱看的很紧,她每日不停地忙着农活,挣的几分只能填饱肚子的银钱,哪里有多余的钱去买香拜佛呢。
既然佛祖也为钱,她也为钱,那她来拜他干什么。
可如今她却实在捱不住了,她自然可以因为自己的小命暂时信一下这些。
陆小桃跟着马进走进庙中。
灵石寺不愧是江宁香火最鼎盛之地,即便烈日炎炎,又建于灵石山上,需走一百九十九步石阶,寺中依旧人声鼎沸,来客络绎不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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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正中矗着的庄严宝像下意识让陆小桃低下了头颅。
那双炯炯有神的双眸仿佛穿透了她的身体,看破了她粗陋不堪的灵魂,不由让她回忆起十五年来自己的一切切,那些势力的,那些精明的,那些上不得台面的一切面孔和手段。
陆小桃咽了咽口水,心中蔓延起了一抹从未有过的惶恐和战战兢兢,好似被一双大掌推着进入了一滚洪流之中,挣脱不得,反抗不得,只能随波逐流。
她的这抹怔愣在马进递给她三支香时才彻底清醒。
她小心翼翼捻过三支香,恭恭敬敬地在这漆黑的双眸下拜了拜,心中却压抑沉闷的不像话。
忽地,她身畔响起了一道温和之声。
“贫僧见过奉仪。”
陆小桃至今还是未懂奉仪到底是何意,可听到贫僧二字,便知晓应该是那位高僧来了。
她侧身望向他,便见着一双和蔼的双眸在见到她时突然闪烁了一番。
她再瞧过去时,僧人已平静如水。
一旁的马进在此时开口道:“慧可大师,奉仪因近日之事惶恐不安,总做噩梦,不知可有开解方法?”
慧可大师合掌念了一声佛号,笑望向陆小桃:“贫僧可否与奉仪单独交谈几句?”
陆小桃点点头,她自然也有些事需要问问这位大师。
她们于灵石寺的禅房内坐下。
僧人替她沏了盏茶,陆小桃规矩接过,有礼颔首,便见对面的僧人面上扬了缕淡淡笑意:“奉仪可否有出家学佛的打算?”
陆小桃刚抿进嘴里的茶差点要吐出来,她急忙扯出衣袖中的手帕擦了擦嘴,顺带歉意地笑望了眼僧人。
僧人倒未介意,目光依旧温和望着她。
陆小桃疑惑不解道:“大师这是何意?”
僧人意味深长:“你本是一颗天煞孤星投胎成人,煞气极重,若是命格不够者会被你所伤。且你及笄之年有场大患,若在俗世必会丢了性命,若你出家为僧,或可免除此劫。”
这几句话惊的陆小桃心脏一缩。
在僧人依旧澄澈的双眸下,陆小桃快速起身,恼怒地瞪向他:“太子说过,我可不克人。”
“阿弥陀佛,”僧人又念了一句佛号,沉思片刻又道:“太子命格毕竟不同于凡人,这天下能将他所伤之人确实未有几个。可你不在正位,又被凤星紧随,若你执迷不悟,必会被她所伤,听老僧一句劝,回头是岸。”
真是莫名其妙!
她做了什么,还回头是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