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香不知是何时离开的,屋子人多,少她一个似乎并无影响。
回到翠微小院时,才发现姑娘已经醒了。
沈玉容今日并未如何打理仪容,一头及至腰间的青丝垂搭在肩膀两侧,纤指捏着一只白玉碗,正不疾不徐地喝着汤药。
明明屋里候着三位丫鬟,可与璟瑄院中那女子被众人簇拥的景象相比,倒是格外冷清与凋敝了。
梅香心头一梗,徐徐走上前来,复杂难言道:“姑娘,您醒了?”
沈玉容淡淡瞥她一眼,喉间似有无数虫类蠕动攀爬,无法触碰的痒意和嘶痛让她微微不悦和烦躁。
“让大夫进来给我把把脉,看看如今情况如何了。”
听着这道沙哑之声,想着姑娘对太子之事还毫不知情, 她鼻尖一酸,忽地哽咽道:“姑娘,院中并无大夫。”
沈玉容黛眉微蹙,淡淡道:“他们去何处了?将她们叫过来。”
梅香嘴唇颤巍巍抖动一番,倏地跪在榻边,啜泣道:“姑娘,太子的奉仪怀了身孕,如今所有大夫都在璟瑄院中,恐怕一时半会儿是不会过来了。”
沈玉容只是停顿一刻,梅香并不能分辨出她到底是何情绪,但依梅香的猜测,姑娘定是极为不在乎和不屑的。
霍地,沈玉容唇角一勾,亦不知是嘲讽亦或是其他:“崔锐实在是很了不得,竟让一个奴婢怀上他的孩子,天家的血脉以后会是什么样的?粗鄙,不堪,庸俗?真是恭喜他了,一个奴婢的孩子竟也能让他如此慎重。不过就是几个大夫罢了,府中没有,难道你不会到府外找去?”
话音刚落,候在房中的丫鬟皆因此话大惊失色,个个战战兢兢不敢言语。
梅香嘴唇蠕动几番,终究应了一声,快步而去,留下满面阴翳的女子讥诮地凝着夏景。
不过陆小桃怀了身孕之事到底未在卢府传开,只因此事还未有定论。
今日来替陆小桃诊脉的十二名大夫中,有五名大夫信誓旦旦道这不是有孕之脉,只是食用车马芝与火莲气血充盈而引起的误会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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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方各执一词,引得陆小桃只能求救似的望向太子。
崔锐薄唇轻启:“何时能确定脉象?”
众人齐声答:“还需七天。”
七天之后,她体内之毒全部排出,只需饮用火莲即可,脉象自然准确很多。
陆小桃懵懂地点点头,自己这身子自己了解,极其阴寒不说,这半个月的遭遇,即便有孕,早被折腾没了。
她更倾向于没有怀孕,只是一场误会。
可太子似乎并不这么想。
她瞥了眼身旁的男人,他的一只手臂正圈着自己,另一只手掌还贴在她的小腹,源源不断的热量透过夏衫,让她四肢更是火热。
陆小桃推推他。
崔锐抬眸在她面上扫了眼,忽地低笑出声:“若是你怀孕了,孤实在想不出来,那会是个怎样的孩子。”
这是什么意思?
陆小桃不悦地嘟囔道:“刚刚慧可大师说臣妾是福泽深厚之人,若真怀孕了,那孩子必定是极为懂事和体贴的。何况,大夫还未确定臣妾怀孕,太子还是别瞎说。”
凝着她皱成一团的小脸,崔锐将她再次抱在怀中,只是眸子深幽了些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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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下午,卢沛柔都在等着太子的奉仪向自己讨要龙晶一事,届时,她严辞拒绝再夸大几番龙晶的作用,必定会引得这奉仪觊觎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