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容面上的镇定之色尽散,右脸已印上清晰的五指痕迹。
她面容不可控制地抽搐,戾气从她眸中窜出,右手缓缓抚上面颊,似笑非笑道:
“奉仪真是好大的胆子,你要知道,你如今的一切不过是我施舍而来的。
若我有所行动,你根本不会是我的对手,可奉仪却将此当成是无上的锐气颐指气使,你可知,得来的会是什么?”
沈玉容每说一句,马进面色便苍白一分,陆小桃脊背更是升出一抹道不明的战栗。
可她很快便将其甩去,同样傲气十分的回:“你简直冥顽不灵,来人,再打……”
“奉仪……”马进快步阻拦。
“姑娘,您怎么了?”
忽地,梅香从不远处跑来,瞧见姑娘右颊上明显的一道掴印,立刻伸出双臂将沈玉容护在身后,啜泣道:
“奉仪,我们家姑娘做错了什么,您要如此待她?
我们家老爷乃是朝廷一品大官,可谓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不说我们家姑娘没做什么,便是我们家姑娘真的做错了什么,亦不是奉仪施暴的理由。
即便您是奉仪,奴婢也定要告诉丞相,让他为姑娘做主。”
眼见事情要发展到无可挽回之态,马进厉声斥道:“放肆,一个大胆奴婢竟敢如此与奉仪说话,来人,将这奴婢拉出去掌掴二十。”
马进之话掷地有声,梅香立刻被两名男子拖至一侧,不多时,掌掴之声此起彼伏。
陆小桃腰杆又一下挺直,轻飘飘地瞥了眼浑身颤抖、双眸血红的女子,玩味道:“主子没有规矩,奴婢也没有规矩,打的好。”
说罢,心头的那股子仇恨在这风波下竟有消散的迹象。
她想着,她今日让沈玉容丢了如此大的脸,也算报了她要杀自己两次的仇了。
她再想着,若是下次再见到这女子,她兴许会饶过这女子,不再找她麻烦了就是。
她转了身,面上颇有些春风得意,可霍地,她停住了脚步。
目之所及处,一袭玄衣正立在不远处负手凝着她,双眸晦暗不明中竟与这汹涌的江水十分相似。
悬深似海的双瞳犀利冰冷地在她面上扫了一瞬,薄唇微扯,而后转身而去。
遽然间,陆小桃快步追了上去,可堪堪抓住他的衣袖便已被他扯开。
江水奔涌,翻腾不息,他的背影竟也渗出孤寒冷傲来。
陆小桃呆站在原地,嘴唇忽地扯上了抹讥诮的笑意。
她刚刚看到了什么?
她竟从这个男人的眼眸中看到了对她的谴责,和一抹快到看不清的心疼。
心疼?心疼谁?似乎不用想她便猜到了是谁。
猝然间,陆小桃冷笑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