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大口大口喘着气,每一次呼吸都如凌迟一般割着四肢百骸。

“好痛。”

这两个字眼硬生生从她的喉间逼出,她不停喃喃着,嘴里呼出的气炙人不已。

恍惚中,她的耳畔乱了套,匆匆忙忙的脚步声,啜泣不停的哭啼声,还有暴躁不安的怒斥声,交织成一团又一团的嗡嗡声。

她仿佛置身在一处黑色的光影里,脚下的石子路并不平整,可越往前走前方越亮,她越是通体舒畅。

突然,有一双瘦骨嶙峋的手掌穿破阴影,将她前进的脚步硬生生厄在原地。

他面无表情拉着她往回走,即便步履蹒跚,也不准她回去。

陆小桃醒来时,已忘了今昔是何昔,胸口处的每一次蹦跳都清晰可闻,朦胧的光影提醒她,这里是在东宫。

她慢慢吸一口气,忽地,她眼泪疼的直流,因为每一次呼吸都似在刮着她的皮肉。

她试图张大嘴巴呼吸,可胸口又开始泛起阵阵疼痛。

“姑娘,您醒了?”听云含着哽咽之声在陆小桃耳畔响起。

陆小桃侧过身,双眸无力地瞥向守在床榻旁的女子。

映入眼帘处的女子瘦了很多,两颊的婴儿肥已消失不见,颧骨高高,显得憔悴不堪。

陆小桃张了张嘴:“听云,我昏迷了几日?”

每吐出一个字来,她便要大口呼吸,每逢呼吸都要遭受全身的苦痛。

“姑娘昏迷七天了。”

陆小桃一愣,七天?

她竟然昏迷了七天吗?

再去看听云,她已匆匆起身跑至门外,再进屋时,身后跟着数名大夫。

大夫轮流替陆小桃诊脉,他们离开时,陆小桃已经又一次陷入沉睡中。

迷迷糊糊中,耳畔响起一道低沉沙哑之音:“小桃。”

好像是太子,陆小桃想睁开眼睛看看他,可任她如何用力都只有一片迷蒙。

五脏六腑的剧痛让她连在黑暗中都不由啜泣,她蜷缩起身子,小心抱着自己,仿佛只有这样才能缓解痛苦。

这样的折磨不知持续多久,她再一次陷入沉静中,疼痛终不再泛起,身心终归于平静。

……

床榻旁正立着一位男子,双眸紧锁着榻上的陆小桃。

崔锐每日下朝后都要守在陆小桃身前。

这七天,他眼睁睁看着女子消瘦下去,薄的像片纸,好似要在他眼前散去。

在江宁差点失去她的恐慌再一次袭上心头,这次,她在他眼中慢慢凋零这个事实,让他如何都不敢相信。

“殿下,大夫说,陆姑娘的身子恐怕撑不了太久。”马进在一旁小心翼翼道。

“放肆!”

崔锐泛着血丝的双瞳冷冷瞥向马进,“这是哪位庸医说的话,竟然敢胡言乱语。”

马进凝着太子瘦削疲惫的面容,忽地跪倒地板上,慌忙开口:“殿下,奴才已经查到了下药之人,乃是宫中之人,似是专门冲着奉仪而来。这药乃是剧毒,根本无药可解,且活着的每一天都在遭罪,到后期形销骨立,便连呼吸都是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