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吞噬了许多无辜城镇,齐江没有追击到,被他跑了。”苏长离长叹一声,继而继续说道———
“如今的诡煞,在掠夺了你的天资之后,天赋远胜于任何一代诡煞,是真真正正的妖孽。”
“是我的错……”孟希言没有再沉默与回避,而是坦然地点点头,看向亭外飞雪,轻轻说道,“给我三年,三年之后我必然将其斩戮!”
“不,你没有错。”苏长离摇摇头,继而说道,“这世间,能够明知深渊在前,依旧义无反顾地向前走的,你当算一人。”
“你只是,还太弱了……”
苏长离看向孟希言,孟希言看向亭外。雪一直在下,一人在等待,另一人也在等待。
许久,孟希言缓缓回神,抬眸四顾,继而轻轻问道,“我可以的吧……”
“当然可以。”苏长离放声长笑,也许只有他与孟希言知道,直到这一刻,这少年才接受了他的托孤。
当然,也无需其他人知道。
亲自走来,只有苏长离知道自己这一路走得有多艰辛,多曲折。百载修行,千载炼道,逆行长河抬首顾八荒,天地苍茫无人依,战外敌,斗百鬼,平蛮原。
一千多个春秋,长生久视,他渐渐麻木,又不断清醒。为人族执剑,他战体崩,本源枯,心魂黯,长剑折。
无数个日夜,他不断战斗,不断为人族挥剑,和无数志同道合的莽夫一起守一城之地,护一郡之安宁。
如今,人族刚刚有了一点起色,而敌兵又至。
可苏长离已经累了,已经老了。他的一切,都在一剑又一剑之中,斩开了人族的一线光明。
如今,他是真正地快要走到尽头了。但好在,不负所望,他找到了那个极像自己的少年。
尽管,最开始这少年并不怎么愿意。
这一刻,苏长离极为欣慰,又有几分唏嘘,得道年来千余载,孤独一人行,终后继有人。
吾道,不孤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