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平帝不大会儿的功夫便将手中的折子给看了个便,漫不经心的将折子往桌子上一扔,整个人庸散的靠在身后的椅子之上。
只是眼睛里翻滚的暗潮,却也同样叫人知道他心里的不平静,“他倒是会为人着想了,当年怎不见他如此善解人意,真真儿却是好笑。”
福生看了眼自家上首没甚仪态的主子,一双眼睛便像是黏在了地上似的,一双耳朵里却是承平帝的一句话也没听进去,回响着的是昨儿里听着小宦者们的种种稚语。
或许有些时候这人人都嫉妒的天子心腹,却也不是如此容易,想来那没甚油水的位子反叫人羡慕。至少不用整日里提心吊胆,也不用步步都行在刀尖上。
福生觉着自己如今也是垂垂老矣,若是可以想来便是让他去守皇陵,他也是十二万分的愿意。
福生悄悄的睥了一眼上首的承平帝,心里叹了口气,却也知道这事儿是决计不可能的。
除非上首那位那一日山陵崩,不然他便绝对不可能活着离开这大周最最尊贵的地儿。
而那位瞧着甚好,在活个二三十年想来应是没甚问题的。蝼蚁尚其偷生,他还想长长久久的活着,福生轻轻舒了口气,便敛神站好,在不敢胡思乱想。
“福生,去唤珠珠来,将中书舍人礼部尚书也一道唤进来。”承平帝的声音像是从九天上传来一般,不带任何的喜怒,冷冰冰的就像冬日里的皇宫似的,瞧着美轮美奂实则冰冷刺骨。
“诺”福生在阴影里应了一声,便退了出去。
承平帝不喜人多,这御书房里大部分时候都只有福生这个打小陪在他身边一起长大的宦官,便是连打扫奉茶的小宦官都没有。
平日里除了需要打扫的之时,这御书房里会有几分人气,其他时候便只有立在阴影里的福生和那从不曾也真面目示人的暗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