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十倍大的东西应该就是主力,看起来难缠得很,而且杀红了眼,追着燕汝文跑,后者因为还要应付其他零碎的攻击,走位受限,左右支绌。叶臻换了好几个位置攻击都无法吸引那东西的注意力,寒光刀戳进去也没有什么大用。她一咬牙,看准时机从树梢一跃而下,骑坐到那东西脖子上,往手中握着的“长相思”注入灵力,绕了三圈捆住它的脖子,发力收紧,绑缚在几棵树木粗壮的枝干之上。
那东西拖着“长相思”走出十几步,带倒一片树木后,终于跪倒在地,“手”疯狂地扯着脖子上的东西。
叶臻本来打算摆阵彻底控制住它,还没喘口气,就见它竟然直接把“头”摘了下来,从其他位置又冒出来一个头,重新站起身朝他们冲了过来。它的声音像山崩海啸一样,所过之处,大地都在震颤,哗啦啦又倒下一片树木。其他的黑影此起彼伏地应和着,嗖嗖地往这边窜了过来。
叶臻听见燕汝文骂了句国粹。她也想骂人,这丫的怎么打?这么下去,别说是控制住它,便是跑都要跑得没劲了——这个东西移速非常快,他们需要把轻功发挥到极致,才能保证不被它追上。燕汝文看起来还负伤了,身形逐渐变慢。
她在思考,要不要赌一把。且不说双血暴露的问题,她不确定自己能不能稳住自己的灵力,也不确定冰火双系一起用够不够制住这个东西。
正在叶臻横下心准备出手时,林间的飞沙走石忽然顿在半空,接着清风徐来,月光忽然明亮了数倍。那光芒忽然便成了利箭,所到之处,黑影“噗嗤”“噗嗤”地炸开,只余一地浓浆。至于最大的那个,在被光芒照到之时,就虔诚地跪了下来,伏倒在地。
这一切不过发生在转瞬之间。
叶臻在一处干净的地方站定,震惊地看着这一幕。先前林间那压迫人的邪气和杀气散得一干二净,空气如雨后般清新舒爽。但是她脑瓜子嗡嗡的,心也嗡嗡的。似有恢宏辽远的梵音从天际传来,让她整个身体的骨血都在共鸣,她被压得很难受,情不自禁软了膝盖,差点就跪下去了。她关闭了听觉,那声音才减弱一些,但还是无法忽略。
她抬头一看,不远处燕汝文是扶住了树干,神色难看,显然也在对抗这种迫人的威压。她想走过去,还没走几步,就好像被什么东西扼住了——那股力量来得太快,她甚至都来不及防备——嗖地一下她整个人离地而起,被拉向后方。
她再看清楚时,只见一群穿着露臂白绸长袍的人站在那里,有男有女,都是青年面貌,看起来比九州大陆的人略高一些,身上大多带着金属的配饰——她想起来似乎与格落的剑佩形制很像——身上披了月华,看起来闪闪发光。
叶臻看见有几个人嘴在动,这才想起来自己关了听觉,迟疑了一下,重新把听觉打开。周围却什么声音都没有了,连风声都消失了,世界静止,唯独那几个人叽里呱啦说着奇怪的语言。
叶臻从苏凌曦的记忆中搜索出来,那似乎是沧渊的语言,但应该是古语,她并不能完全听懂。他们接着换了沧渊通用语,她能听懂了,但没有表露出来,仍旧一脸疑惑地看着他们,一边急躁地往燕汝文那边瞥了一眼,用齐国官话说道:“我听不懂。我同伴还在那里。”一面作势就要走。当然,她是看出来这些人没有为难她的意思才这么做的。
对面安静了一会儿,才有一个看起来稍微年长些的人用不太熟练的齐国官话说:“你不要过去,那边很危险。”
叶臻还没说什么,就见有个人带着燕汝文过来了。那人放下燕汝文后,用最开始那种语言说了些什么。
燕汝文给她递来一个询问的眼神,叶臻摇了摇头。她走过去看他手臂上的伤口,皱起眉头。那伤口很不寻常,不住地淌着黑色的脓液。她用刀尖轻轻挑开,只见表面裸露的肌肉血管都已经黑了,再往里一些开始出现溃烂。
燕汝文自己抱着手臂看了眼,道:“相似的伤口。”
“很像他们一开始发病的症状?”叶臻问。她看一眼旁边在交流着什么、无暇顾及他们的人,道:“走,回去找四哥。”
二人刚走出一步,眼前白光一闪,两个人便站在了面前。其中一人正是刚才说齐国官话的人。另一人是刚刚出现的,年纪应当比那些青年人要大上许多——并非样貌衰老,而是整个人气场看起来更沉稳。他说话时嘴唇几乎不动,声音就隆隆地在耳边炸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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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的是沧渊通用语,旁边人翻译道:“他受伤了,必须医治,不然的话会很危险。”
燕汝文抱拳道:“不必麻烦。不知诸位名姓,今日多谢相助,必有重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