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六年二月初四。乔装赴平城,与Sullerm于Wuu之别院会面。】(Wuu:原文如此,推测为家族姓氏)
叶鹤尧随即叙述了见面的详细过程。他说自己找到了这个Wuu家的小公子为他们牵线搭桥。到了Wuu家后,经过一番谈判,Wuu答应了帮他们揪出制作活尸的人。他们说,他们也很看不起这种兴风作浪、破坏和平的小人。而苏勒牧则表示会在南疆王面前说项,缓和齐国与南疆的关系。
叶臻皱眉思索许久,摇了摇头。
叶瞻淇这时抓着两张纸过来,说:“这段是谁翻译的?这个当克蒙自是什么人?这里就出现过Wuu这个家族了,说当克蒙自去Wuu家拜访过,想要拜当时任大祭司的Wuu家家主为师,不过Wuu家拒绝了,说自己不想牵涉政治。原文在这儿。”
叶臻回过神来,说:“当克蒙自是我写的音译,忘记批注了。原文写的Dangk Meenz,那个人是当时平城的少主。”她看了看原文,说道:“对,就是这段。陈、代两家走私火器,就是通过这个人。当克蒙自在南六城很活跃,想要壮大平城的实力。这个Wuu家看起来是南六城很有名的大家族,等回头查查书应该就知道了。”
三人觉得如果再各自译写的话可能会漏掉许多关键信息,于是干脆凑到一起往下看。然而,接下来的内容却让他们遍体生寒。
【Wuu竟早与当克蒙自串通一气。……,事已至此,退也无用。……,活尸之后,走私之军火亦在陈梁叛军中出现。……,由此推测,我国境内,陈、代二人早有异心。……,此军火不知何故,威力远胜寻常,且数目之巨难以确证,故不敢妄动。……】
叶臻蹙眉道:“我记得,这时候安宁侯和襄阳侯他们确实出兵了,都是帮朝廷打叛军的。为了保护当地百姓,他们两家死了不少人,民间都很感激他们。”
苏冉道:“可不就是会演么?”她接着说:“若说保护百姓,谢家军才是真的死伤惨重。老侯爷就是这么没的。”
叶臻不由想起谢幼清。谢老侯爷马革裹尸,谢幼清作为独子袭爵时才十九岁,后面平乱时更是数度出生入死,立下汗马功劳,这正是他那柄御赐折扇的来历,也是谢家至今得以保留十万兵马镇守一方的缘由。而全国各地,诸如汝南折冲府楚家这样满门忠烈的也不在少数。大家都忙着为死去的亲友伤心,忙着对付活尸,忙着对抗叛军,只有真正的凶手才有闲情逸致作秀。而满门忠烈的功勋无人诉说,流亡的百姓又只需三言两语,便能对凶手和救命恩人确信无疑。
“你们看!”苏冉指着后面的文字道。
叶臻看了这一段的起首,瞳孔震缩,当即一目十行地往下看去。
【林弟竟同陈家如此亲密。……,始觉陈害我叶家之心,然木已成舟,……,料我叶家不久将逢大难。然调查未尽,须留后手。……,遂令叶明逐步叛出叶家。计划如下:……】
“……”叶臻沉默了。这是什么操作?她一点点看下去,放任叶鹤林亲近陈霖和陈震,让叶明接待陈震等等,竟然都是设计好的?
“这是说崖州么?”叶瞻淇忽然指着一处道。
叶臻看去,只见叶鹤尧写道:
【……,家母丧期将毕,令吾弟远放崖州任知县,此为后路。……】
叶瞻淇听着叶臻翻译,深感震惊。他早有疑问,他父亲堂堂状元,虽有母丧,却也不至到崖州做知县,这与流放何异?原来这竟也是计划的一环?
这却已经是武成二十六年春夏之交的事了。
叶臻紧接着便看到与自己已经知道的内容互相印证的记述:
【令林弟问尸毒解法,陈崇绪回信道‘枭首可解尸毒’,吾已基本确认其居心不正。……】
【九月末,梁王案重审。……,新证据果真指向叶家。……,吾停职在家,阿宁也上交了禁军符节。……,梁王案重审实为萧家助力。十月十日,梁王出狱,旋即被派遣南下平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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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日,阿宁竟被温家来人所伤,浑身筋脉俱被震断,碎片也被夺走。】
此处字迹十分潦草,可见叶鹤尧当时心神俱裂。而他随后又写道:
【叶明来报陈家异动。此时已觉诸事异样,恐大祸领头。遂让叶明丁忧回家,暗中带走叶家精锐。】
【十二日,叶明南下。】
【十三日戌时初,吾奉急召入宫,惊闻陛下重伤,昏迷不醒。消息即刻封锁。】
“陛下昏迷不醒,就在出事的两天前?”苏冉惊道,“如果这样的话,出事那天陛下闭门不出,诏书下达……会不会诏书就有问题?”
“十三日的大朝会上还是好的,应该是晚上出的事。”叶臻闭了闭眼睛,脸色煞白,喃喃道,“十四日从乾元殿发下去的是十三日批复的折子,所以一切正常。十五日又是休沐,没有特别重大的事不会有人面见陛下。十四日和十五日的折子要十六日才发。他们都是算好的。”她却暗暗地想道,怎么女帝从来没提起过她受伤昏迷的事?
叶瞻淇却是问:“碎片是什么东西?”
这也没什么不能说的。叶臻道:“是《阴阳诀》的碎片。温家想要也不奇怪。”她着急地又往下看去。
这里的叙述已经很简短了,字迹也不再端正,连笔很多。
【十四日晚,召集死士下达命令。……】
【恐怕来不及了。接下来交代两件事。第一,这是我与阿宁绝不叛国的缘由,也是陛下对叶家的承诺。答案就是臻儿的存在。保护好她。】
“你的存在?”苏冉看向叶臻,“该不会是指你和苏凌兰……”她瞥一眼叶瞻淇,压低声音,“交换的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