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嘘,噤声。”赵允言拉了拉方老板。“人来人往的,可莫口无遮拦!”

“而且以我看来,人家王爷何等的贵人,何苦搭上自己的名声来骗我们?”

“出海做生意,定然真有其事。”

赵允言目光严肃。

“……赵老板这么信任吴王殿下啊。”方老板揶揄道。“你家经营米铺,吴王殿下前几日那一手,应该搭上了不小的家底吧?”

“若是殿下再来那么一次,你赵家米铺,岂不是要破产除名?”

“……”赵允言的眼神黯了黯。方老板所言其实不差。先前“投献”米粮与吴王殿下入股“做生意”,确实让他们赵家米铺伤筋动骨。

其他家的商贾囤粮,不过是见米价将涨,意图囤积居奇低买高卖。虽然囤了那么些粮,家中主要仰赖的却是其他的生意。就比如那被抄去了囤粮的盐商马家,虽然损失惨重,却还不至于伤及根本。

但他们赵家就不同了。赵家主要做的就是米铺生意,粮库中的米粮不足,势必影响到赵家米铺整体的生意运转。米铺存粮不足,还怎么开门做生意?

“……赵老板何不去找王爷说道说道?”看到赵允言面色黯然,方老板感觉自己揶揄的稍过了些。“那王爷既然还扯了个海运生意的虎皮,说明也不想把事儿闹得太僵。”

“毕竟还是个年纪轻轻的王爷,京城的陛下哪有不管着的道理?”

“只要到沈园里哭求一番,想来是会将你的米粮还回来的。毕竟你家与我们几家不同,总不能真害得你家破人亡不是?”

“不必了……”赵允言抬头看了看方老板,还是摇了摇头。所谓不患寡而患不均,若就他一人要回了粮食,其他同行会怎么看他?

必然对自己针对排斥,哪里还会顾及自己是什么米商?

商人做生意,最要紧的便是人脉。若没了人脉,即使要回了粮食,自己的米铺也无法在诸多苏州商贾的排斥下,做的长久。

况且,赵允言心中,亦有着不为人知的雄心壮志……那位殿下弄出玻璃、拍卖会,光靠沈家行销玻璃便获利千万,他赵允言又岂能不知?

这样的人,又岂会短视到舍了诚信,只要那区区几万石的粮草……堂堂王爷,想筹粮救灾,什么法子没有?

虽然其余人尽皆不信,但他赵允言,却是相信吴王爷所说的“海运生意”是真的。

而如果是真的,用区区几万石粮,就搭上了王府的这条大船,值!

这是一场豪赌,成,则他赵家从此飞黄腾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