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有公文往来,但既然冯都护到了蓝田,自然是亲自当面汇报,更为清楚一些。
孟琰说完,冯都护没有过多评价,只是略一点头,转而问道:
“宛城那边的贼人情况如何?”
“回中都护,荆州现在的刺史乃是毋丘俭,此人似乎颇有些军略,在武关道的东端,沿着丹水另筑起了关城。”
武关道,起自长安,经积道、霸上、止阳、蓝田、峣关、上洛、武关、丹水、淅、丽等地至宛城。
其中从峣关到丹水这一段,最为险要。
失去了关中,武关离宛城又太远,且路途险远,所以也守不得武关,最后只能毁关而走。
但面对关中的威胁,宛城又不得不在武关道东边出口处,严加防备。
冯中都护听到毋丘俭这个名字,不由地笑了一下:
“毋丘俭?这个人确实有些军略。”
右夫人在旁边插了一句:
“毋丘俭不是河东人士么?现在河东不少家族也算是弃贼归汉,有没有办法通过河东的家族,与此人拉上关系?”
冯都护摇了摇头:
“恐怕很难。此人乃是魏贼的死忠,与那些世家不一样。”
听到冯都护这般肯定的话,就连左夫人都有些诧异地看了一眼冯都护。
现在正是魏贼人心不稳的时候,连魏贼的尚书令都能弃官来投,怎么阿郎就知道这个毋丘俭一定会忠于贼人?
小主,
冯都护脸色如常,却也不多加解释。
因为他根本就没有办法解释。
原历史上,高平陵之变后,司马氏夺权专政,导致忠于曹氏的魏国将军不满。
淮南发生了三场叛乱,分别是:
王凌之叛、毋丘俭文钦之叛及诸葛诞之叛。
史称淮南三叛。
这三场叛乱很有名,所以冯都护比较清楚:
这几人都是魏国死忠。
现在的魏国,淮南都督是王凌,荆州刺史是毋丘俭,所以这两个军事重地皆是听命于许昌。
“不过就算是他忠于魏国也无妨。”
冯都护没有在这个问题上过多纠缠,而是转而一笑:
“就算是他再有军略,也不可能改变天地之势。丹水再险,能险得过武关?”
“武关他们都守不住,沿着丹水,他们就能守住了?”
“再说了,他们的南边,还有吴人呢。”
荆州乃四战之地,此言诚哉。
特别是失去关中以后,原本是作为襄樊防线的支撑后方的宛城,一下子就成了前线。
现在的宛城,有如昔日关老君侯镇守的南郡——此时此刻,恰如彼时彼刻。
孟琰闻言,眼睛一亮,他低声问道:
“中都护这是,有意从武关出南阳?”
若是当真如此,那镇守武关的自己等人,岂不是有机会成为先锋?
冯都护看了孟琰一眼,神色澹然:
“今年春旱,虽说大汉不虞粮食之缺,但主要精力仍是要放在民生上,哪有时间考虑出兵的事?”
“再说了,关中一战,打光了这些年留下来的积蓄,民间就算是连续三年风调雨顺,也才能积蓄出一年的粮食。”
前汉实行征兵制的时候,男子在二十岁的时候就要在官府登记,但二十三岁才开始正式服兵役。
为什么?
就是因为二十岁算是成年,但要在家里耕种三年,这样才能给家里攒够一年的余粮,然后再去服兵役。
这就是三年耕一年储的原则。
季汉现在可能要好一些,但仍是没有完全脱离这个原则。
除非加赋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