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边短暂的沉默了一会,才又有声音传来,“你是?季晚?”
“桑榆竟然连自己手机都敢给你了,他还真是个大情圣啊?”
“黎医生,桑榆要治疗什么?”季晚只是又追问了一遍,根本没有心思在意对方为什么会知道他的名字。
意识到自己可能说漏了嘴,黎恩谨慎得回道,“你先把电话给桑榆,没有经过他的同意,我可不能泄露他的任何事情。”
“他……他藏起来了……”季晚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爸爸离开他时的恐惧感,再次浮现在脑海中。
“黎医生,他到底要治疗什么?桑榆他会不会有事,他会不会出事?”
黎恩听着季晚的语气有些不对劲,连忙出声阻止,“季晚你先别说话,来,深呼吸,再缓缓吐出来,重复做几次。”
“你听我说,桑榆他虽然很痛苦,但是他暂时不会有事。现在他突然消失,很可能是惊恐发作,不想让你看见。”
“惊恐发作?”季晚呼吸一滞。
黎恩思考了一下,决定还是向季晚全盘托出。他并不能清晰地判断出,现在的桑榆到底是什么样的状态。
“桑榆他是重度焦虑症患者,有很强的创伤后应激障碍。”
“但他很擅长伪装,如果你明显感觉到他变得很不正常,那他一定正处于发病状态。”
不正常,不正常的时刻好像有很多很多,季晚很慌乱,“黎医生,我要怎么办才好?我要怎么做才好?我要怎么样才可以去帮到他?”
“季晚,你不用特意去做什么。事实上,能救他的只有他自己。但有一件事,也只有你能做。”黎恩耐心的回道。
“去找到他,然后抱住他。”
“让他明白,自己并不是一个人在孤独的对抗。”
车辆抵达到桑榆的公寓楼下,司机师傅把车安全的停在了路边,连忙喊住推门就跑的季晚。
他从副驾驶的座椅下拿出了一把漂亮的红伞递给了季晚,
“小阿弟,这是我女儿的伞,作为送给你的勇气。虽然不知道你发生了什么,但是一定要加油啊!”
“谢谢您,大叔一路平安。”季晚接过雨伞,看着渐渐远去的红色尾灯大喊了一声。
疯言恶语肆意喧嚣,但是充满善意的人却又好像无处不在。季晚举起那把伞,向着有桑榆的地方跑去,点亮了电梯里通往最顶层的按钮。
黑夜笼罩的房间内,安静的像是没有任何生机。桑榆光着脚坐在厚厚的地毯上,把头靠在了爬满水珠的落地窗,身后白色的窗帘盖住了他的后背。